“禀国公爷,国公夫人!侯爷回来了。”
门外小厮恭敬的禀报道。
江妼当即眼眸一亮,提起裙摆,欢喜得向门外奔去。
“姐夫你回来啦,父亲和母亲已经等候多事了呢!”
江妼见到裴坼英姿俊朗的模样,心头就忍不住狂跳。尤其今日父母来侯府是为了说和她跟姐夫的婚事,于是就更加心跃难耐,娇羞不已。
刚从外回来的裴坼一身风尘,正想着回来换身衣服,再找几件东西,再去小院儿看望江阮宁与她一起用晚膳。
却不想原来是护国公府来人了,而且还是护国公亲临。
江承庸奉命戍守西海边防,无旨不可回京,今天却突然回来。
倒也有可能是因为骤失爱女,陛下和太后体恤,所以才令其隐秘回京。
裴坼暗暗思忖,想来今日定有一番好折腾等着他。
“姐夫,走吧。”江妼欢喜雀跃的挽住裴坼的手臂,却被他不加遮掩的避开。
裴坼的冷淡让江妼愣了一下,看着空荡荡的手,还有裴坼冷漠的声音,怀春少女的心一下子就空了一块。
“走吧。”
说罢,裴坼率先向净月轩的正厅走去。
江妼则是失落的抿紧了唇,急急地应了一声,脚下却再也无法似刚才那般欢快。
“侯爷。”
“侯爷。”
门口立侍着的两名小厮相继向自家侯爷问安,却不敢抬头去看。
府中无人不知,这净月轩是侯爷处理公务之地。尤其书房内放着的皆是要紧的书卷奏折之类,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
而护国公夫妇却堂而皇之的闯了进来,更上居正位而坐,简直是在侯爷的禁忌上反复横跳。
“原来是二老驾到,子卿刚处理完朝政,从宫中回来。不知岳父远从西防之地赶回,未曾出城相迎,还请见谅。”裴坼微微躬身作揖,语气极为平淡,并且已经带了些许不悦之意。
“哼,咱们家的姑爷还真是人忙事多。结发妻子含冤而死,尸骨未寒。不但横加阻拦大理寺查案,把人犯带走藏匿起来。还仿若没有此事一般,照常处理公务。”
国公夫人刻薄的脸紧绷着,冷冷瞪着裴坼,继续道:“对此,裴侯就没有什么要对你岳丈解释的么?”
既然馥儿无福坐稳这定安侯夫人的位置,也得不到裴坼的欢心,那就另行计划让妼儿代替好了。
妼儿天真活泼,容色与姐姐各有千秋,毫不逊色。
说不定裴坼更喜欢妼儿这种娇憨的女子。
既然如此,那么江阮宁就没有用处了,她必须得死,才能让妼儿有更多的机会怀上裴坼的子嗣。
国公夫人内心如此打算,再去瞧自己那最小的女儿正满心满眼都是裴坼的紧盯着他。
不由心下一叹,只是这妼儿毕竟年轻,不如馥儿稳重,事事都顾全大局。
可是当下除了妼儿,也再无人选可用了。
裴坼未等到那夫妇俩的请起之音,径直站直了身子,立在他们面前。
双眸雪亮有神,坦荡非常的看着江承庸,开口道:“夫人离世突然,虽有仵作验明是死于被毒害,可并没有证据可以直接证明就是阮宁下的毒。子卿对大理寺的办案手段还是有些了解的,因此,再没有找到相关证据之前,子卿绝不会将阮宁交给大理寺看守。”
裴坼话音一顿,又道:“岳父虽是夫人之亲生父亲,但阮宁亦是江家血脉。想来岳父也不会忍心自己的女儿身受无辜之冤,遭受非人的严刑逼问吧!”
国公夫人闻言,满脸鄙夷的冷笑了笑。
就凭那卑贱的野丫头,也敢称为江家血脉。
不过当着国公的面,倒是没有表现出她对江阮宁的轻视。
江承庸虎眸一立,声音粗犷的道:“贤婿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我儿死的不明不白,已经成了上京百姓口中的谈资。此案还是幻尽快了结结案才好,也免去我护国公府和定安侯府被人妄加议论。”
“岳父说的有理,子卿亦在细细的收集线索,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露出眉目的。”
言罢,裴坼的目光不自觉的向护国公夫人瞥去。
护国公夫人见裴坼眼眸带有深意的看着她,顿时身子紧绷,心也提了起来。
可很快她便恢复了常色。
‘他再有手段也不可能找线索找到我的头上吧?我可是馥儿的生身之母,这世间又怎会有母亲对女儿起杀心之事呢?’
想到此处,护国公夫人不以为意的垂下眸子,端起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茶。
只是那端着茶盏的手不知怎的,竟微微有些颤抖。
“既如此,那本公就放心了。”江承庸深深一叹,语气中有了哀恸之意的道:“本公上次见馥儿还是她出嫁之时,想象不到再见已经是天人永隔。想不到我江承庸一生为朝廷效力,驻守西防,却得来这样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可怜我的女儿还那么年轻,还未曾剩留下一儿半女,让本公与夫人聊以慰藉就这样匆匆的走了。如何不让我们两个老的伤怀啊……”
或许江承庸对他这位长女还是有些真实感情的,说道伤心处竟也眼角湿润,喉间凝噎。
“老爷,你别伤心了,馥儿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你这样儿,她也会难过不得安宁的。”护国公夫人在旁轻声劝慰道,然则也轻轻抽噎起来。
“父亲母亲,你们放心,妼儿已经长大了,会代替长姐孝敬你们,侍奉你们左右,不会让长姐放心不下的。”江妼的脸从刚刚怪异的神色中缓和如初,神色凄楚的看着二老,轻柔的说道。
“傻孩子,你一个女儿家迟早也是要嫁人的,如何替你长姐侍奉我和你父亲?”
护国公夫人速度极快的从悲伤中抽离了情绪,试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又道:“不过有件事情,除了你倒是再也无人能够替你长姐达成。”
江妼自然知道母亲所说的是何事,于是羞赧的低下头来,不再言语。
江承庸也暂且收起伤感,重重一叹,抬眼向裴坼看去,语重心长般的道:“既然馥儿命薄,无法相伴贤婿此生终老,今日本公做主,便将我妼儿许给你做妻吧。只是一点,妼儿从小被娇惯长大,你一定要更加细心的呵护与她,方不负本公的一番慈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