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燕城是两天后。
时父转院进燕城医院,时柒给他安排了最好的独栋病房,请了高级护工二十四小时照顾。她陪着老爸做完体检,医生说目前只是白血病的前兆,定期化疗即可。
守着老爸睡下,才从医院回来。
网约车在滨江润和门口停下,时柒进了小区大门。到了A栋大堂,有人喊了她:“时小姐,好巧呀,您刚从医院回来吗?”
说话的人是邻居韩嫂。
她去曼哈顿期间,十八就是韩嫂照顾的。
“嗯,刚从医院回来,您又去散步了?”时柒笑着,走到妇人身旁,同她一起进了电梯。韩嫂年过四十,很是注重养生,夜里绕着小区人行步道快走,说是锻炼身体。也因如此,时柒这几日夜夜晚归,要么是在小区门口遇上她,要么就是在A栋大堂。
见面次数多了,两人也就熟络起来。
互相赠东西。
闲聊什么的。
这不,时柒进了家门简单洗了个澡,门铃就响了。十八追着她跑去门口,开了门,见韩嫂站在外头,手里还端着一碗热乎乎的西红柿鸡蛋面。
“上楼的时候听您说您晚上没吃饭,我就做了碗面。”
“太麻烦您了韩嫂。”
“都是邻居,不用这么客气。”韩嫂将碗盘递到时柒手里,笑容和善:“明天有空再过来还碗筷吧,吃完早点休息。”
时柒点着头。
目送韩嫂离开,时柒才关了家门。她走去餐厅,拉开椅子坐下,猫咪动作麻溜地跳了上来,一双小爪子扒着餐桌,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那碗汤面。
“你也想吃呀?”
“咪奥~”
它吧了吧嘴。
毛绒绒的尾巴翘起来摇了摇。
时柒去拿了它的小猫碗,夹了点面条放进去。再给它系上猫猫用的小围兜,还没开吃,小家伙已经咕噜咕噜像个小拖拉机似的哼哼起来。
这个面的卖相很好。
西红柿的汤底浓郁,蛋花也丝丝分明。时柒勾了勾耳边的长发,低头尝了几口,味道很不错。她拍了张面条的照片,发给了还在加班的沈曼。
对方控诉:“我恨!明天必须给我做一碗呜呜呜。”
时柒:“邻居韩嫂做的。”
沈曼:“求韩嫂给我做一碗呜呜呜,看着好香!孩子馋哭了。”
时柒发了个‘懒羊羊’的表情包,关了手机准备认真吃面。侧眸之际,发现高脚椅上的猫咪不见了,猫碗里的面倒是吃了个干净。
又跑哪去了?
离开了蓉园就跟个逆子一样到处跑。
-
一墙之隔的2102房。
韩嫂进了门,西红柿炖汤的鲜香还未完全消散。
妇人环顾四周,开放式的厨房台面上只看见先生数分钟前脱下的围裙。这两天时小姐回来得很晚,先生就吩咐她下楼接时小姐。
知道时小姐忙于照顾她父亲,又得倒时差,胃口不好晚上没吃饭。先生就掐着她回来的时间,下厨做了一碗面条。
韩嫂拉开客厅的落地玻璃窗,走去外边的大露台。果不其然,先生人在主卧阳台上,隔着密封的护栏,与时小姐那只橘猫说话。
一人一猫倒是挺和谐。
过了片刻。
先生起身折回了屋子,没多久时小姐的身影就出现在隔壁的阳台。她抱起了趴在护栏旁的猫咪,回了房间,关紧了门窗。
-
翌日。
时柒起得挺早。
她熬了盅香菇排骨粥,出门扔垃圾时遇上刚买菜回来的韩嫂,便用昨晚那只面碗盛了份粥,给了对方。
吃过早餐。
时柒捧着笔记本电脑窝在客厅贵妃椅沙发里,正在清算自己的财产。蓉园别墅一个多亿,税后到她手上还有一个亿出头。这两年里陆淮年送她的包和衣服,之前二手平台人员去蓉园收购,款项也打进了她账户,八百万。
领证当天陆淮年给她备了两辆车。
去年他带她去意大利看车展,她随口说了句那车漂亮,他就把那辆定制款的布加迪买了,运回燕城送给了她。
时柒名下有三辆。
卖掉了那辆布加迪,以及蓉园车库的保时捷帕梅,留了一辆比较低调的奔E300做平时的代步车,就停放在小区地下车库。
她把一个亿存了定期,手头上目前还有近两千万活期余额。这辈子只要不乱投资,不买高奢侈品,她可以物资充裕活得很好。
她还是投了简历另找了一份幼师工作。
一方面是不让自己跟社会脱节,另一方面就是她没把自己跟陆淮年协议婚姻的事告诉时父,她在老爸面前需要有个正经的工作,这样老人家才能放心。
手机铃声响了。
时柒接了这通白特助打来的电话,那头的人率先开口:“时小姐,今天先生去医院复查伤口,您有空陪他一起去吗?”
“可以的。”
“那一个小时后,燕城医院门口碰面可以吗?”
“好的。”
时柒挂了电话。
从曼哈顿回来之后,她全身心投入在老爸的事情上,把陆淮年忘得干干净净。要不是白棋这通电话,她都快忘了他还受着伤。
她点开联系人,找到陆淮年的私人电话号码,给他发了一条信息:“陆先生,我是时柒,您伤口好点了吗?抱歉,我最近太忙了。白特助说您今天复查,我在燕城医院门诊大楼等您,陪同您一起去复检。”
陆淮年秒回:“好。”
-
陆淮年喝完了那碗香菇排骨粥。
收到时柒的短信,他回主卧换了一套衣服,赶在她之前出了门。迈巴赫GLS驶出滨江润和小区,徐徐往燕城医院方向去。
他比约定的时间早到。
趁着空闲,陆淮年去了趟独栋住院区。护工正在屋子里收拾东西,时父在休息还没醒来。副院长闻讯赶了过来,在长廊上看见了他,连忙上前:“陆总,按照您的吩咐,我们给时老提供了最好的居住环境,全院所有医疗资源也会优先为他服务。您放心,老人家目前身体一切都好,这周就能做第一次化疗。”
时父年近七十。
他以前听时柒说起过,时父捡到她的时候人生已经过半,老来得女极为高兴。一穷二白的家,靠着做泥水匠,一块砖一块砖地贴,把她从村子里供到县城,托举着她走入燕大。
如今乌鸦反哺。
时柒也是用尽所有去养她的父亲。
她关心爱护的人,陆淮年爱屋及乌地关切着。前有来燕城找不到工作的沈曼,后有治病的时父,他希望她在乎的人一切都好。
“陆总,您这趟过来,除了看望病人,还预约了复查手臂上的外伤是吗?”
“嗯。”
“我马上安排院里最好的外科医生过来。”
“不用,请一位实习生来就好。”陆淮年自知胳膊上的伤没那么严重,专家号留给有需要的患者最佳。他其实就是想借着复查的幌子见一见时柒,从曼哈顿回来,他还没见过她,只偶尔在楼上见到她回小区的身影,离得太远了,看不真切。
他以为她会主动联系他。
不说登门探望。
怎么也会发条信息问候一下。
等了两三天也没等到她的信息,陆淮年就知道她又把他忘了。心里是有点失落,但想着她奔波于照顾她的父亲,晚饭都顾不上吃,还没生起来的气就消了,还给她做了面条吃。她吃完了,他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