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竟的心像是被一点一点撕碎扯烂。
他从没想到过岁妤会出事,还是车祸这么大的伤,重到她失去了记忆。
那这几天在古堡里......她都是怎么害怕的?
她该有多无助?
受控于无形未知的力量回到古堡,第一天就被孟生云那色鬼恐吓,还要在他和谢斐卿二人之间周旋......
她有多害怕?
偏偏自己还是个那样的态度。
想到在听到岁妤不记得二人之间那无足轻重的“福利”时自己的态度,顾竟就忍不住要给自己扇一巴掌。
难怪岁岁要哭。
她根本都记不得那些东西了。
男人的身子匍匐下去,像是被什么重物沉沉砸到背上,再怎么也直不起来。
岁妤闭了闭眼睛,属实是没想到自己随口扯的一个谎竟让男人臆想出如此发散的苦难来。
“我早就没事了,也只剩记忆模糊不清这一个后遗症,所以......”
岁妤起身伸手,指尖挑起顾竟的下颌,坐在柔软的草垫上俯视他的所有神情,“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顾竟跪行两步离岁妤更近了些,抬手抱住她的腰肢往她身上靠,声音闷得不行,藏匿着深重的心疼和愧疚。
“好,岁岁,我什么都告诉你。”
——三年前——
文封一手甩掉手上才抽了两口的烟,燃着冒烟气的烟头在地上滚两下,被一只脚踩灭。
转头看到来人时,脸上漫不经心地扬起笑脸,“孟哥怎么还来这儿了?”
乡下人不是还有洁癖,最不喜欢这种密闭的空间了嘛。
这小楼里东西堆了不少,往日少有人来,文封这才和李孜矻他们在这儿说点真心话。
想到刚刚说的那些,文封脸上倒没什么心虚的表情,挂着笑同孟生云寒暄。
孟生云神色冷淡地扫他一眼,只维持着表面的友好。
和这些人他没什么深交,至多只是利益交换,这段时间用钱的地方多了许多,才会和文石这样的新型企业打交道。
无他,来钱快。
这些公子哥自己创办的企业,只要能给出技术,给钱最快最到位。
他们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这次来古堡聚会,打着什么“神秘、探险”的名头,也是他们这几个人提出的。
要不是岁岁对这些也颇感兴趣,他不喜欢这样的聚会的。
虚与委蛇,面上交情。
他都懂,但不喜欢,不过可以为了岁岁假装适应。
“我想要在楼顶暂时辟个游泳池出来,不是游泳,用来装天上落下的雨水。”
随口解释了句,顾竟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是岁岁想要的?”
“嗯。”
岁妤总有无数天马行空的想法,顾竟倒也不觉得稀奇。
“我也一起来找吧,需要什么?”
......
一言一行都好似当文封不存在一般。
顾竟是因为家世,可以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
那孟生云......就是仗着自己有那么点能力,耀武扬威?
还要在他面前炫耀和岁妤的关系到底有多好!
文封的眼神已经变得狠厉,攥着拳头往外走。
等在外面的李孜矻他们也围上来,互相对视,一个早就讨论好了的计划都在心里藏着。
两日后......
岁妤将手里的那杯蜂蜜水递给孟生云,神色担忧,“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啊?他们灌你,难道你不知道拒绝吗?”
孟生云埋头在岁妤锁骨处蹭了蹭,张嘴还试探性地咬了口,在察觉到怀里的女孩瑟缩了下后停住。
“宝宝不能喝酒,我替你喝。”
已经是有点醉的模样了,不然平常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撒娇。
岁妤叹口气,拿出随身的手帕给他擦汗,“我一杯你要用十杯来抵,这一看就是在刁难你,那什么转瓶子的游戏恐怕也有水分。”
抓住岁妤的手,孟生云想亲两口,却因为醉意稍微偏了点地方,亲在手帕上那只展翅欲飞的白蝶上。
唔......也可以。
孟生云眉眼含笑,又亲了亲,素来有洁癖的他也没管上面是不是有自己的汗。
“岁岁绣的这个真好看,黑色的是我,白色的是你,就是为什么不可以给我?”
岁妤眼疾手快捂住他要凑上来的嘴唇,这人一喝醉怎么是个随时随地要亲亲抱抱的性子?
“偶然见一次用一次,比直接给你要更开心啊。”岁妤逗他。
哪知孟生云真垂下眸子仔细思考起来,还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真的醉得不轻。
这才是中午呢。
将男人扶到床上躺着后,岁妤出门就碰见了顾竟,手里拿着个小盒子走进他自己的房间。
他没看见岁妤,岁妤也没打招呼,走进最靠内那个自己的房间。
几乎是岁妤的门一关上,文封几个人就从一楼上到三楼来。
“玛德,要不是有岁妤在,他怎么配住到三楼来,怕是只有睡阁楼打地铺的份。”
李孜矻酸得要命的话听在文封耳朵里,变得更不像样了。
眼睛朝岁妤房间看一眼,抬脚就踹还在拿着钥匙开门的那人,“你那符水管不管用?到时候开了门给他灌下去,直接带到楼顶上去。”
“绝对管用。”因为压低声音,气音从嗓子里跑出来,听在耳朵里跟苍蝇飞没什么两样。
文封看着孟生云被照料得妥帖,更不会阻止李孜矻他们有些粗暴地灌符水。
“声音轻点儿,别被听见了。”
“诶,按着呢。”
孟生云醉酒无力,被硬生生灌下那点符水后,撑着地面就要往下倒,被扛起来往外面走。
经过走廊往阁楼走时,还能有点力气,抬手朝门框边磕了下,腕间的手表砸在上面发出点响动。
声音不算大,文封几个暗咒一声,加快了脚步。
孟生云彻底失去反抗能力,迷蒙间,似乎看到正对着阁楼这边的房门被打开后关上。
那是谢斐卿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