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寨往北,成片的魂蛊花疯长,连带着山谷内都弥漫着一层墨蓝色粉末。
蜂子在花蕊处停住,进进出出忙着授粉,将魂蛊花以外的那些植株衬得无比颓丧。
像是……先前灵蝶翩舞的场景,只是在掩盖什么腐朽的内里。
蛊寨,岁妤的竹屋二楼。
那些玩偶娃娃都被扔得四处散落,均狼狈地旁观着室内宽大竹床上交叠的一对人影。
阙无神色冷肃,偏看向岁妤时总不自觉便带出抹纵容,双手撑在她两侧,长腿压制住她想要挣扎着来踢他的腿。
白色棉麻的长裤因为岁妤屈起的动作,直直往大腿处落,将那绵绵软肉一点点显露出来。
此刻却无人在意。
岁妤的双手轻易便被男人单手制住,挣扎地厉害间,阙无怕伤着她放松些力道,便被她挣脱出一只手,用了些力道想要打他。
阙无脸一偏,径自往她掌心送,极其结实的一巴掌受了,半点不带打停地就着岁妤还未落下的手,吻上去。
缓缓舔舐过柔软的掌心,岁妤甚至能将那温度和濡湿的触感全都照实描述。
“你同谁学的?”
岁妤气狠了,打他反倒叫这人愈加兴奋,深吸了口气息,“不白。”
被关在门外的不白着急地想要进门,却被非墨用蛇尾缠住,又“欻”地给了它一尾巴。
最后动都动不了,更别说进去救岁妤了。
“岁岁,为什么邵霆川那种人都可以,我不可以?”
阙无的神色危险,眼眸中倾泻出来的,是浓重的占有欲。
唇色没有遮挡,开始泛出紫青色来,更衬得他面容形似鬼魅。
偏又因着那无辜下垂的眼尾,和强势占有的动作,神性之中带着只属于凡人的七情六欲。
“你是我的。”
在所有蛊族人都以死为代价换他延续,毫无生机那年从花灵中找到小小一个的岁妤时,她就注定是他的。
他看着她学会驱使第一只蛊虫,教会她怎么吟唱只属于蛊族的祭歌……
在岁妤逐渐长大意识到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时,用自己的血肉为引子,搭建出只存在于哀南山的蛊寨。
一个全是傀儡的蛊寨。
只是……外人对哀南山资源的觊觎,打破了这一切。
为了不委屈女孩,他从避世,逐渐入世,时常去山外给她带各种各样的小东西。
山外最受欢迎的娃娃、玩具……该有的东西他一样一样购置回来,将原先空荡的屋子摆满,变成只属于他们二人的温馨小屋。
一切都这么过去,多好。
他不老不死,用自己的血肉来让岁妤也同样续命存活。
这样多好!
偏偏、偏偏邵霆川出现了。
傀儡无意之间提过的心蛊寻真命之人的往事,变成扎向他最致命的刀。
邵霆川、邵霆川......
这个名字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听着岁妤一次又一次地念叨着这个闯入山中的男人。
他以为自己可以不那么在意的。
不过只是一个和娃娃别无两样的玩物,腻了,自然也就丢了。
不能随意剥夺岁妤喜欢玩闹的天性。
直到……邵霆川出逃第二天,他在岁妤身上闻到的,心蛊成结的甜腻味道。
只有真的动心了,才会成结的心蛊,在他的面前,一点、一点绽放。
他的岁妤,也第一次哭。
所以他心软了,放她和那些强盗出去。
可日益拖长的时日,不减反增的刻骨相思,他也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大度。
那些久远记忆里阿嫲教的东西,好像都变成一个个七彩的幻影,他不想再听这些所谓的容忍道理。
他要岁妤,只是他一个人的岁妤。
锦被中被他桎梏住的女孩神色太过鲜活,是这全都是傀儡的蛊寨里,最璀璨的那颗星子。
没有这颗星子,他活不了。
潮热的呼吸绕着颈侧攀升,岁妤唇瓣被修长的指尖揉捻着。
阙无的生活习惯很好,自小便包揽了岁妤所有的琐事,这些经验自然也很足。
按在岁妤唇间的手指指甲修剪得齐整,苍白中透着血管的青色,病态的指尖陷进红润到水色氤氲的唇瓣,让阙无的眼神骤然变得黑沉。
岁妤启唇,狠狠咬住他的指尖,却像是被阙无预料到的那般,根本无法对他下狠口。
小猫亮爪似的毫无威胁,却能轻易勾起隐藏在身体最深处暴戾的破坏欲疯涨。
阙无单手便能紧紧将她按进怀里,躺在锦被中的人被他这样一搂抱,腰肢的全部重量便落在掌心。
上半身无力地凌空,手腕也被他桎梏在一起,极尽脆弱和魅惑的姿势。
那些曾经在山外接触到的些许教学,在此刻似乎已然有了用武之地。
嘤咛被吞入腹中,所有的反抗都变成他喜欢的一切。
............
京市。
穿着白大褂的年老医生看着手里的报告单,“霆川的身体没有问题啊,怎么会不醒呢?没有道理啊!”
床上躺着的人面色如常,甚至有着无比健康红润的气血十足感,偏偏自从在王鹏家里发现的时候,就一直昏睡不醒。
其他几个人陆陆续续醒过来之后,问他们却是一问三不知。
不知道为什么会去王鹏家里,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晕倒的,更不知道自己在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调出来的监控中,只能看到王鹏带了个陌生的俊美男子回家,而后就是邵霆川他们陆续进去。
但查遍整个华国的人员信息,都没有发现这个人的丝毫信息。
脸孔甚至是没有录入过任何系统的陌生。
也许是针对这次行动的外国间谍?
又或者是邵霆川在部队期间惹上的人物?
那为什么又要抱着昏睡过去的岁妤离开?
在谢驰几人的体内,压根没发现什么药物残留。
也就是说他们几个人是统一的、毫无防备的陷入沉睡,还好死不死地这么凑巧,全都把最重要的那段记忆给忘了?
骆老爷子脸色沉凝,手中的龙头拐杖带着无边的怒火砸在地上,“去查,不惜一切地查,到底是谁?”
让他的儿子陷入昏迷,抢走他的儿媳妇。
光天化日之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