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田均的不安,得以验证。
家门口来了不速之客,是久违不见的小客人。
穿着黑色绒衣,头戴同材质的熊猫帽子,脸蛋红扑扑,一见着他们,便笑嘻嘻挥手。
“妈咪~杨叔叔~”
沈仲穿了件同色的薄呢外套,双手捧着一大束芍药花,跟在小福袋身后。
“老婆,我和栖梧来接你回家了。”
“妈咪,爸爸说你出去旅游了,怎么不带上我呀~”
小福袋说着,便扑到季大强怀里,飞碟受了惊,汪汪叫个不停。
小福袋当即被杨田均怀里的飞碟吸引,立即指着小家伙,扭身对沈仲说:“爸爸,你看,小狗。”
\"福袋宝宝要不要摸一摸。飞碟很乖的。”
见杨田均蹲下身,季大强伸手拉住了他。
沈仲走来。
行动间,他往手上套了一只雪白的手套。
神态自若地挪开杨田均的手,随后,一手揽住了季大强的腰肢。
“老婆,欢迎回江城,我很想你。”说着,便将手上的花束递给她。“这是你最喜欢的芍药花。”
耳尖酥麻,低沉的声音呵在耳畔。
季大强心中躁动,想要避开,忽然又嗅到一股薄荷糖的味道。
一颗晴蓝色糖果被被塞到她手上,正是她近来常吃的便宜货。
沈仲看过来,皮笑肉不笑,嘴里嘎嘣嚼着薄荷糖。
“发现你喜欢,我就买了些,味道不错,我也很喜欢。”
对视间,一股火气瞬时窜上心头。
小福袋这时快乐地亲住季大强的侧脸:“妈咪,爸爸买了好多零食,有奶糖,蜂蜜,还有糕点,都放在车里~”
听小福袋说完,沈仲笑着补充:“大多是薄荷口味的。”
杨田均脸色一变。然而,不等他说话,沈仲便抓住小福袋的手,做以挥手告别。
“栖梧,来,我们跟杨叔叔说再见。”
杨田均笑了一声:
“既然来了,不进来喝口茶怎么行,我搬到这里,沈先生还没来参观过不是吗?好歹我们也是朋友。”
沈仲抬腕看表,拒绝了他的邀请。
“已经很晚,就不便叨扰杨老板了,改天我会亲自过来拜访。”
“只是几分钟的工夫,沈先生难道是怕我茶里下毒?”
说这句话时,杨田均贴到了沈仲耳边,眨眨眼。“是不愿意看见我和大强的爱巢吗?拿孩子要挟,算什么本事。”
“有什么不敢,我碾死你,就像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见他们争执,季大强此时已先行一步进到屋内,咔嚓一声,反锁上了门,只余两个男人留在门外。
“妈咪,为什么不让爸爸和杨叔叔进来呀?”
季大强将小福袋放下后,深深注视她,目光温柔,同时还有一丝犹疑。
“宝宝,你愿不愿意跟妈咪一起出去玩?”
“爸爸也一起去吗?”
季大强一顿,并没回答,而是屈膝拥紧了她。
“爸爸能给你的,妈咪也可以给你,所以,跟妈咪走吧。”
感觉到季大强在抽泣,小福袋回抱住了她。
一如初见时,要帮她吹走痛苦。
季大强摸住口袋里的名片,对照号码,拨去电话。
想到林妙菡在疤瘌头和洪总面前的威风,她莫名觉得,林妙菡或许是能帮她摆脱掉沈仲的一个选择,无论如何,她今晚都不能跟着沈仲离开。
此时此刻,林妙菡正站在江城最高处的云顶天宫酒店,安静地俯瞰全城。
她身上裹着绮丽的睡袍,裙摆曳地,两根手指夹着一杯放满冰块的薄荷酒。
烈烈冷风吹过她披散下来头发。
天上繁星,近在咫尺,但她没有任何心情欣赏这美景。
十分钟前,她刚挂断另一个女儿的电话。
见季大强来电,林妙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毫不犹豫地选择接通。
“夫人您好,我是季大强,你记得我吗?就是那个给您薄荷糖的人,您今天看过我的比赛。”
听见略带紧张的声音,林妙菡心中一沉,尽量保持镇定,询问道:“我知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成为您的保镖,如果您能容许我带着女儿工作,我会为您卖命,我很擅长缝东西,很会修衣服,您出席活动如果需要调整礼服,带上我准没错……”
听着她的自荐,林妙菡心中涟漪四起,当即猜到季大强遇到麻烦。
在确定季大强的位置后,她利落搭乘上直升机,二话不说,朝季大强所在的位置赶去。
当林妙菡的飞机出现在江城上空,最先出动的,是林家的现任家主,林辩真。
江城几位大佬接连出动,浩浩荡荡的豪车车队,一时间将双子大厦附近的路段,围堵得水泄不通。
三十年前,侠女林妙菡,以一杆花枪,挑得江城众才俊心猿意马。
三十年后,她再次以夺人眼球的方式出场,岁月蹉跎,不变猛女本色。
季大强目瞪口呆看着一干黑衣人破窗。
林妙菡从天而降,她脚踩软长梯,朝窗里的季大强伸手。
而楼道里,正对峙的沈仲和杨田均两人,也被另一波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控制住。
“傲雪,妈妈来了。”
这句话,林妙菡等了将近三十年,她并没说出声,而是在心中大声呐喊。
季大强先将小福袋送出后,奋力抓住了林妙菡伸来的手。
林妙菡将她带到云顶天宫。
如在做梦。
季大强心中燃起炙焰,在步入总统套房的瞬间,双膝跪地,面朝林妙菡,猛磕了三记响头。
“林夫人,您除了需要一个贴身保护的保镖,更需要一位对艺术有研究的得力助手,您看看我的作品,如果您愿意投资我,我保证会为您带来十倍百倍的收益!”
说这些话时,季大强异常激动,眼中迸发着如灿阳般的光芒,浓烈的热情随她飞快的语速发酵,她兴奋地打开随身携带的作品集,气昂昂地高举在林妙菡眼前。
林妙菡心中震动不已。
透过那双眼睛,她依稀看见埋葬在心中的身影,情不自禁后退半步。
这一瞬的变化,恰被季大强敏锐地捕捉到。
季大强有些焦躁,连忙又低头认错。
“当时在程疤瘌那儿,我冒犯了您,我向您道歉,您既然帮我脱困,想必,我是有能入您法眼的地方。”
林妙菡缓回神,心潮起伏,恨不得将季大强紧拥入怀,她忍住了这一冲动,低垂下眼,将她轻轻扶了起来。
“你跟我的女儿很相像,看见你,我就像看到了我的孩子,以你的年纪,叫我一声干妈,也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