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了吗?
宁幼恩干干一笑,把衣服叠回袋子里,“周总,我外面还有工作,我先....”
开溜的话没说完,外面的赵雪便急匆匆敲门而来。
“周总。”
宁幼恩撤到很远的位置,自行闭麦听着。
周赫收回锁在女孩身上的目光,转向面色紧急的赵雪,“说。”
“董事长来电,口气很重,说让您现在过去他办公室一趟。”
周赫淡然,转身去拿椅背的西装外套,“你去回复他,十分钟后到。”
“好的,周总。”
赵雪出去,宁幼恩也插缝隙离开。
结果脚下的帆布鞋刚迈,就被周赫喊住,“你,陪我一块去。”
“我?”
宁幼恩预感不妙地指了指自己。
*
叮——
周氏顶层电梯打开。
宁幼恩手里捏着只粉色的珠笔和一小本本,跟在男人身后出来。
“拿那做什么?”
周赫不解低眉,轻蹙了下。
宁幼恩抬了抬手解释,“我头一回来董事长办公室,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项要记录,写下来比较好。”
“呵,你还挺认真。”
周赫这一句不是夸赞,细听,像在取笑她是职场小菜鸡。
宁幼恩抿了抿唇线,不跟他一般见识,“半路出家,当然得认真。”
话音消散,周赫收敛住神情,直径着步伐向前。
进周氏近半个多月,这是宁幼恩第一次到周氏顶层。
简约,气派!
不愧是董事长办公的地方。
只是空空荡荡的,人烟稀少。
周赫喜欢办公环境安静,是遗传了董事长的风格吧。
一秘书见周赫走来,起身恭迎,“周总,董事长在里面等你。”
“嗯。”
周赫淡声应下,宁幼恩小步挪到他右侧,“周总,我需要同你一起进去吗?”
周赫偏头,睨了她一瞬。
忍俊不禁地回答她,“不然,要你来陪走过场?”
“……”
旁边的秘书,忍不住憋笑。
推门而入。
是一揽京市巅峰的周氏掌权人——周承忠。
五十二岁的周承忠,眉目之间架着一副金边的方形眼镜。
无论是从体态,气质,都是权相之气。
周承忠瞧见他身边带了个人,顺道跟着望了过去。
在与宁幼恩眼神接触那瞬,他镜片后的深眸,动了一下。
试探,“宁幼琳?”
“董事长,我不是。”宁幼恩条件反射,随即脱口而出一句否定。
周承忠见过宁幼琳,只印象,宁家好像是一对姐妹。
只是不知,竟是双生姐妹花。
“叫我来,有事?”
周赫单手解着西装扣子,对周承忠的态度极为散漫。
单单从这点,宁幼恩能看出两人的关系,不合。
她攥紧手里的小笔记,安安静静地杵在角落,尽可能地不引起注意。
而此时,坐在远处黑色沙发里的周承忠,赫然严峻着嗓子质问,“你擅自终止了与陆氏的合作,为什么不先同我商量?”
闻见这一声,宁幼恩止不住抬头。
周赫终止了与陆晨华的合同?
什么时候的事?
周赫听着,一张寡淡到没有半分表情的脸。
不知听了,不当回事。
还是听了,故意对着干。
周承忠脖子鼓胀,气急了。
抓起面前泛凉的茶杯,一饮而尽,如同自我消火。
“你刚上任这个职位不久,有些决定需要掂量着来,你一下签约,一下解约,外面的人会认为你的做法出尔反尔。”
周承忠缓下腔调,像劝说,像教诲。
周赫轻嗤出声。
笑意凉薄,在与之抗衡,“外面的人,指谁?周氏二姨太吗?”
求周赫答应陆氏合作的严总,是阮婉盈的远方表亲戚。
能在周氏身边吃开的,多多少少都有着层淡薄的关系。
“混账!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
周赫的话,彻底激怒了周承忠。
一语落下,周承忠方才饮茶的杯子,不偏不倚地朝周赫的方向狠砸了过去。
清脆的瓷器崩裂声,震得一角落的宁幼恩,耳根轰鸣。
不由哆嗦了一下脚跟。
她寻着瓷片砸落的方向望去,周赫倚在扶手处的手背,在逐步地绷紧。
“你到现在还这个态度?以后怎么成家立业,怎么主持大局?”
周承忠面色凶冷,可偏偏周赫却一再地漫不经心。
他起身,手背垂落在一侧时,宁幼恩清楚瞥见那一抹鲜红。
“周董事长,你既然给了我现在的位置,我就有权决定每一项合同的签署。”
周赫一字一顿表明自己的态度,“陆氏合同自昨晚凌晨作废,不管他们已经运送了多少材料在路上,全部返回。”
“单方面终止合同是要支付违约金的。”
周承忠在意的,根本不是那点违约金。
他是想让周赫接受生母去世,阮婉盈当正式周太太的事实。
是接受了,就该给足面子,恢复合作。
但,局面已定。
周赫不接受。
“这点小钱,周董事长看不开,可以在我账户上划。”
他耸肩,讽刺。
这一刻的周赫,是宁幼恩不曾见到过的。
谁说喜欢的人要十全十美,不完美的,才算真实的靠近过。
宁幼恩凝视着他的背影,看到不为人知的痛处。
“走了。”
周赫远远喊她。
“是周总。”
宁幼恩恍神,小心翼翼地从角落边上挪出。
离开前,还不忘同一脸黑的周承忠道别鞠躬,“董事长,再见。”
回程的电梯徐徐下降。
宁幼恩的视线,一刻不离地跟在男人受伤的右手背处。
本是要按自己楼层电梯的,可触下按键那秒,她改了楼层按键。
第42层是周氏专属的医护楼层。
周赫眉梢微动,偏头看她。
只听她说:“你手受伤了,要先到医护层处理下。”
女孩仰头看他,漆黑的眸子里,有担心的影子。
“你好,我们周总受伤了,请问有没有可以消毒的药水?”
前台的工作人员见着是周赫,赶忙起身询问,“周总受伤了吗?”
“嗯,手被瓷杯划破了。”
宁幼恩化身嘴替,单薄的身影靠在台边,“有没有弄了不疼的药水?”
宁幼恩怕疼,她很在意这一点。
工作人员拿出药箱给她,“到护理室吧,里面的消毒药水不疼的。”
“好,谢谢!”
女孩拿上药箱,伸手,去拉周赫手腕。
动作很自然。
周赫不禁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