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人是洪生。
好些天没在公司里遇到,洪生想着今天碰个面吃饭,没想会撞见这一幕。
“洪生?”
宁幼琳的动作被喝止住,表情乖戾,僵硬。
洪生同叶书桉混得熟,对宁幼琳做出这样的行为,并不意外。
他大步,从外面进来,视线落在宁幼恩被扯的头发上。
数落宁幼琳,“作为姐姐,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扯头发?”
宁幼琳咬唇,甩掉指尖拽着那截头发,讥讽勾唇,“我们恩恩果真好人缘,学校有叶书桉,周氏有洪生。”
洪生为人正直,又深知叶书桉对宁幼恩的感情。
忽而被人这么八卦议论,不由涨红脸,“宁幼琳,胡扯什么?我只是来找幼恩吃饭。”
“都好到总一块吃饭了,书桉知道吗?”
洪生腮帮子在抖,“宁幼琳,别总一副为所欲为的样子,这里是周氏,外面有幼恩的同事,不是你想打就打,想扯就扯的。”
洪生替宁幼恩抱不平,“欺负幼恩,她可是你妹妹。”
听完,宁幼琳冷眼嗤笑,“知道她是我妹妹,你有资格反过来教训我怎么对她吗?”
“不可理喻。”
宁幼恩不以为然,伸手,抚在白色的会客桌上。
笑话洪生的不识抬举,“你都知道这里是周氏了,我在我未来老公的地盘打妹妹,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清冷的音色散开,一抹倾长英挺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推开的门沿边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直在旁保持沉默的宁幼恩。
男人幽深的目光,朝她身上寻来。
女孩侧边的发丝微乱,肩头位置的白色t桖布料皱褶了一大半。
藏在牛仔短裙往下一寸的膝盖,两块明显的淤青。
至于那张脸.....
周赫寒眸微眯,女孩下意识躲开,不让看。
“周总。”洪生正过身子,喊他。
“阿赫!”
宁幼琳的脸色从震惊,佯装柔弱唤他,只用了一秒切换。
“你不是出门开会吗?”她快步上前,凑到他身边。
周赫微压着眉骨,喜怒不露,视线从在场三人间扫过,“发生什么事了?”
宁幼琳自知理亏,率先开口为开端定锤,“没发生什么,就是有些话,我来找周氏找恩恩问个明白。”
她边说,边挨近周赫的臂弯,顺势攀上,“恰巧遇到洪生来找恩恩,我们三人才撞到一起的。”
宁幼琳是总裁未婚妻,洪生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蠢到往火坑里跳。
只能错开周赫问话的意思,回答:“周总,我见午餐时间到,上来找幼恩吃饭。”
“是吗?”
周赫严谨,没站立场。
最后,他将确认事实的目光,锁定在未开一句口的女孩身上。
宁幼恩眼眸微低,握着自己身前的手,始终保持着不与直视的状态。
周赫不逼她。
收回眼神,同洪生说:“午饭时间是到了,去吧!”
闻见放行,洪生欢喜,“是,周总。”
女孩始终无话。
跟在洪生后面,与他擦身而过。
但仅仅那一瞬,女孩左脸颊上,五根明显的手指印,刺入他的眼眸。
“幼恩,幼琳总这么对你,周总知道吗?”
电梯门关闭,洪生忍不住问她。
宁幼恩靠在墙角边处,“无所谓,知不知道都一样”
*
午餐过后,宁幼恩返回工位。
时间一点半,整个楼层没人。
这个点,赵雪还在外面,没回来。
宁幼恩支着脑袋,在电脑前想中午洪生的话。
【交换生报名参赛的名额已经满了,幼恩,你想参加,为什么不直接同你姐夫要?】
姐夫?
呵——
她低头苦笑。
宁幼琳,【你怨我?你拿什么资格怨恨我?】
她眸眶又一次微湿,长长呼了口气。
起身,拿着水杯到茶水间倒水。
水溢出杯壁时,周赫低沉的嗓音,在茶水间响起。
“回来了?”
宁幼恩恍神,手抖了一下。
抚在水杯外的两根手指被烫到,应急反应地往自己耳垂上捏。
周赫瞧见,长腿迈进。
抓过她捏在耳垂上手,带到水槽边上冲水。
“是傻吗?”男人腔调,带着急切。
宁幼恩垂眉,看着自己两根发红的手指,是如何幸福地被他两只温软的大手包裹着冲水。
那一刻,她是嫉妒的。
“容妈说,捂耳垂边能降温。”
周赫哼笑,“变相导热,你的耳垂会更烫。”
女孩抿唇,不辩解了。
冰凉的水流,没过两人纠缠的手指间,溅起来的水花,全被男人挡到了自己身上。
冲完后,周赫两只袖子都是湿的。
那只价值不菲的钢表也是。
宁幼恩过意不去,“周赫哥,你袖子湿了。”
“嗯,脏了。”男人淡定。
“?”宁幼恩偏头睨他。
“是要我帮你洗吗?”
女孩下意识语出惊人,又呆,又愣。
惹得周赫一声闷笑,并且顺势接话,“好啊。”
这下,女孩彻底不说了。
还好,没提钢表,赔不起。
周赫关掉水流,修长的手臂打横,从架子上抽纸。
轻柔地按压在女孩烫红的手指上,“我带你去擦点药。”
话落,宁幼恩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了。
自冲水那刻,到进入他的办公室。
两人的手,一直是牵在一起的。
自然而然的,密不可分的。
宁幼恩被带到沙发上坐。
她巡视了眼干净的茶几桌面,没有用餐的痕迹,“周赫哥,姐姐没留下来一块吃饭吗?”
“嗯。”
男人冷冷搭腔,弯腰去拿茶几柜里的药箱。
“那你吃饭了吗?”
“关心我?”
女孩脸红。
“别动,药水凉的,不疼。”
周赫额前发丝垂落,一手托着女孩的手指,一手捏着沾了药水的棉签。
他动作轻缓,真的是不疼的。
只是他过认真,靠得又近。
鼻腔呼出的气息,温温热热,像羽毛,丝丝挠动着宁幼恩的心。
酥麻得令人发痒。
她有点受不,本能地往后撤了一分。
男人察觉,托在她手指下的手,瞬间改为紧握。
“去哪?”
男人抬眸,两人视线交汇。
女孩胸腔里的小鹿开始抓狂。
她摇头,“没。”
男人寒眸微凝,视线开始往她脸上扫动,最后驻足在她被打的左脸。
经过一个多钟头的消肿,方才的印子已没那么明显了。
“还有什么地方要擦的吗?”
周赫一本正经地问着,换了另一根棉签。
听着男人的话,宁幼恩木木地眨巴了下眼睫,“没有烫到别的地方了。”
“我说的不是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