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门环轻扣木板,同时还有方花询问“有人在家吗?”
司锦年收好信封,打开院门,困惑看着方花。
长公主的乳母,地位仅次于主人,什么事情能让她屈尊来找?
“方嬷嬷,日安!”
司锦年挡在门口,丝毫没有让人进去坐坐的意思。
这样很失礼!
“锦年,可以吃饭吗?我饿了!”
沈灵泽洗漱完,见司锦年迟迟不回,她走出来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额头抵着他宽厚的背肌蹭蹭。
“我们去附近酒楼吃!”
司锦年安抚拍拍小姐白嫩的手,眼神看向方花,无声送客。
他订的酒楼写信告知包厢无法预留,请另行别处订餐!
“沈小姐,长公主府为您单独设宴,特派老奴亲自迎接!”
方花假装看不懂司锦年的眼神,声音洪亮地开口,引得周围邻居打开门缝,探头探脑听墙角。
“方嬷嬷也在啊!”
沈灵泽笑盈盈从司锦年身后走出来,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
“锦年和我刚睡醒,神识混沌未开,若有失礼之处,望方嬷嬷莫要见怪!”
她双手交握,微躬行礼,漆黑眼眸中坦荡自然,不卑不亢。
“沈小姐,您客气了!”
方花哪敢受沈灵泽的礼,侧身避开,还了半礼。
周围偷偷瞧热闹的邻居,看司锦年得罪方花,暗讽他以后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这个沈小姐出来说几句话,竟能让方嬷嬷避礼。
她是何方神圣?
“沈小姐,可否请您到长公主府用餐?”
“却之不恭!”
沈灵泽拉着司锦年的手,笑着看他单手锁门,眼眸满是狡黠,带着丝丝坏意,像黑芝麻馅儿的白汤圆。
“小姐~”
司锦年压低声音,嗔怪瞪她一眼,心里仿佛含着蜜,怎么看她都觉得甜。
「泰勒,你觉不觉得,司锦年这副不值钱的样子,很像抱着蜜罐的大狗熊?」
「R81,私下妄论主人,强制关机24小时!」
「不!等……」
泰勒给R8强制关机,开全方位视角,看甜甜蜜蜜的两人……多好磕啊!
泰勒作为顶级智脑,精神灵魂和人类并无区别。
它绑定沈灵泽后,被两人之间浓烈情感羁绊吸引,瞬间落入粉红泡泡中,身心愉悦。
泰勒不许任何生命体拆它cp!
长公主府极大,司锦年上值从后门入,方花引他们上马车,绕到正门旁边左侧门,马车直接入内。
这是只有达官显贵来拜访才有的礼遇。
雕梁画栋,九曲回廊,十步一景。
长公主府美不胜收!
回廊两侧,翠竹投下斑驳绿影,清风徐徐,清香四溢。
府中侍女身着绫罗裙装,衣袂飘飘,她们走路没有半点儿声响,遇到方花还能优美停下来行礼,手中托盘纹丝未动。
“好厉害!”
沈灵泽苦练几年轻功才能做到走路落地无声。
“沈小姐若喜欢,老奴可教导您宫中礼仪!”
“多谢方嬷嬷!”
沈灵泽扯着嘴角,露出尴尬笑容,轻声婉拒。
如果她想下苦功夫学一项技能,绝不会要这种虚而不实的东西。
方花笑笑没说话,请他们入水榭,殿下怕是等得不耐烦。
她视线瞟一眼司锦年,他会为了沈灵泽直接拒绝长公主吗?
“贵客到,有失远迎啊!”
林景澜上一刻脸色阴沉地看着月洞门,下一刻看见方嬷嬷带沈灵泽、司锦年进来,瞬间变脸,微笑着起身迎接。
这待遇也就皇上、皇后,以及过世太后享有过。
“殿下请见谅!”沈灵泽拱手行礼,“一路车马劳累,找到锦年后,心中安逸,狠狠睡了一觉。
此时才起,还请见谅!”
司锦年跟着行礼,旁边方花挑挑眉。
她算看出来了!
这一家之主是沈灵泽啊!
“无碍!无碍!”
林景澜侧身请人入座,双方客气一番,沈灵泽坐在她对面。
“来人!上菜!”
“是!”
侍女端着热菜上桌,沈灵泽吸吸鼻子,视线黏在美食上,半分都不给旁人。
林景澜有些意外看一眼方花,嬷嬷对她轻轻点头,嘴角忍不住勾起真心笑意。
谁能想到修行者竟然会贪口腹之欲?
有喜好就有弱点,比那些清高的道士要好拉拢得多。
蟹粉狮子头、水晶肴肉、黄焖鱼翅、佛跳墙、烧鹿筋……满桌子肉菜多、素菜少,配上一壶解腻乌梅汤。
沈灵泽等林景澜动筷后,开始扫荡面前的肉菜,司锦年无奈摇头,时不时夹些素菜给她。
不能怪她贪吃!
原身锁在海底百年,饥饿感如影随形。
沈灵泽本意要在林景澜面前露出“缺点”,自然不会控制,大口吃肉,小口吃菜。
人鱼,乃肉食类动物!
林景澜原本打算边吃边聊,看着沈灵泽大快朵颐,吃得特别香,她跟着用了不少荤菜,反应过来的时候,肚子已经吃得滚圆。
“灵泽,看你吃饭好香!”
“大家都这么说!”
沈灵泽吃饱了,抱着碗乌梅汤慢慢抿,她在等林景澜先开口。
“灵泽,你能看出我吃过多少分摊因果的食物吗?”
林景澜开门见山,如果和沈灵泽绕弯子,对方很可能看不上这做派,告诉她的信息说一半、藏一半,后果难以承受。
“这个没办法量化!”沈灵泽摇摇头,“粗暴一点理解的话,吃入怨果越多,对发怨果的人恨意越深。
这些怨恨针对杀死他的人!
寻常百姓无法消解这种情绪,又不能手刃达官显贵,最终只会死于各种意外。
换做有些能力的人,他们日夜被怨气侵袭,最终会拿起‘武器’攻击,直至杀死目标。”
沈灵泽叹口气,将手中酸梅汤一饮而尽。
“这些年来刺杀太子的人,可有日渐增多?”
“我进城路上听到一些传闻,达官显贵喜欢猎杀妖精,用其血肉、内丹炼药,以求长生不老。”
“若殿下无事,趁着天眼未关,可以登高一望。
皇城内东宫所在是否乌云密布,怨气恒生,终年不散?”
沈灵泽起身告辞,林景澜还想再问问,方花在后面轻拽她衣袖,眼看着侍女送他们走。
“嬷嬷,为何不让我问清楚?”
林景澜想知道自己身体里究竟有多少怨果,要怎么消除?
“殿下,心急则乱!”方花轻声劝道,“沈灵泽的意思,让我们趁着天眼还在,看看东宫情况,再感受一下您对太子是否有恨意?恨意有多深?
等这些都做完,老奴再去请教沈灵泽,如何消解这怨气?”
沈灵泽没有马上给长公主提出解决办法,方花反而高看她一眼。
如此严谨,先让殿下看到实际情况,再自我感知有多少恨意……等了解后,再去想解决办法会更加精准有效。
“我们去观星台!”
长公主府内观星台没有皇宫内的高,是用余料堆起来的。
平日林景澜心情不好会来仰望星空,看久了,心里郁结似也散了不少。
她小跑着爬到观星露台,借着月色看向皇城方向。
“嘶~”
方花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东宫上方浓郁黑色雾气沉沉压下来,丝丝缕缕连接地面。
视线微微偏移,后宫所在怨气并不比东宫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方花回想过去几十年后宫争斗,大家像红眼鸡一样斗得不死不休,很可能就受了怨气影响。
“方嬷嬷,我无比庆幸,没向母后一样……一样沉迷长生不老之道!”
林景澜抬头看长公主府上并不见怨气,长长松口气,浑身瘫软,差点没坐地上。
方花搀扶公主到软塌,扶着边沿瘫坐矮凳,轻轻拍打胸口。
今日沈灵泽若没帮她们开天眼,还不知道要傻乎乎吃进去多少怨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