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和悦悦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回到家里,悦悦一头扑进我怀里,抬着一双泪眼望着我说:“爸爸,我们逃吧。”
“逃去哪里呢?”我问。
“随便哪里都行,只要是他找不到的地方。我就是死,也不愿做那个赵鹏的干女儿。”悦悦眼神哀哀地看着我,我从那眼神里看出了深深的恐惧和不甘。
“难道你不上学了?今年你才大二。”我提醒说。
“一个三流的大学而已,不上也罢,即使读到大学毕业,也不一定能找到像样的工作。你看看现在的上海,送外卖和快递员,普遍都是大学生,有的还是硕士毕业。那一张文凭,也没有那么重要。”悦悦开导我。
逃是假的,但是带着悦悦多出去避避风头,倒是一个好办法。
赵鹏不是大张旗鼓地散出去了请柬,说认干女儿吗?我们躲出去,让他找不到。他自然就会取消认亲典礼的。
那时候我们再回来,也就把这个难题解破过去了。
反正,我们有悦悦敲诈白梅的一百五十万。
还不止,还有被李哥诈骗去的十五万,派出所也退还了我们。
说走就走,我们把赵鹏送给悦悦所有的礼物都留在家里,然后订了两张到大理的机票。临出门时,我给白梅发了一条微信,告诉她我和悦悦外出旅游了,如果赵家来人,就把他们送的礼物,按照清单还给对方。
我们定的是中午十一点四十的飞机。
早早地来到虹桥机场,换了登机牌,然后等待开闸过安检登机。
终于到了十一点,机场广播播报安检。
别的乘客都顺利过了安检,临到我和悦悦时,刷身份证时,双双被拦了下来。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过来说:“你们不符合登机要求,不能乘坐本次航班。”
“为什么?我们哪里违规了?”我气愤地问。
安检人员并没有给我们合理解释,但就是把我们拒在安检口外。
退了机票,我和悦悦都不明所以。
既然虹桥无法登机,干脆我们去浦东机场。
离开航站楼,我们打了一辆出租来到浦东机场。
买票。换登机牌。
这次我们的目的地是西安。
起飞时间是下午四点半。
过安检时,又出现了虹桥机场安检时的状况:怎么都过不了安检。
悦悦一脸懵地看着我抱怨:“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啊,想坐一会飞机都坐不成。”
我心里也想不通,作为守法公民,我们没有任何不良记录,为什么被卡在安检坐不了飞机呢?
既然飞机坐不成,改坐高铁得了。
我们俩又转辗虹桥高铁站。
下出租车时,我望着虹桥高铁站那高大巍峨的站房,心里很是懊恼,早知如此,我们何不从虹桥机场直接转来虹桥高铁站,省得跑去浦东机场,耽误了时间,又走了弯路。
这回,我们的目的地是北京。
可是令人费解的是,当我和悦悦在自动售票机购票时,输入身份证号码,屏幕上显示我俩属于限高范畴,购不了高铁票。
高铁票购不到,干脆买两张普通快车票,反正出去躲避赵鹏,快点慢点并没有什么区别。
出去就是打发时间。
来到售票窗口,我们把身份证递进去,“买两张去北京的车票。”我对售票员说。
售票员将我和悦悦的身份证贴在读卡器上,随即把身份证递出来给我,“抱歉,你们属于限制出外人员,购不了票。”
难道是赵鹏背后做了手脚?
他真的有这么大能量吗?我真的不愿意相信。
但是,飞机,高铁,普铁都没法出行,天黑以后,我和悦悦心灰意冷地回到了位于松江新城的绿地翡翠城的家里。
悦悦不服气地说:“我就不相信我们离不了上海,明天我们开车出去。”
“你想好了去哪里吗?”我问道。
“干脆,我们去安徽吧。我还没有去过安徽黄山呢,我们开车,去安徽的皖南玩一阵子。黄山,九华山,西递,宏村,我们玩个遍,吃土菜,住民宿,一个月后再回来。”悦悦一脸向往地说。
“好,即使是赵鹏动用了资源,在各个领域阻止我们离开上海,我们开车,自驾,你总没办法了吧?”我在心里念叨说。
第二天,我开着原先白梅给我配的奥迪A6,加足燃油,打开导航一路向西,驶向最近的一个高速公路入口。
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接近高速公路入口,就发现路边停着一辆警车。
见我们的奥迪靠近,上来两名交警把我们的车拦下来。
敬礼后,交警礼貌地让我出示驾驶证。
我把驾驶证从车窗递给他,对方看后,再次给我敬个礼,说道:“我们接上级通知,你与这位小姐,不准出上海市。”
我一听怒了,“我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你们有什么权利阻止我们出行?”
“我们只是在执行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至于你们为什么被限制出行,与我们无关,还要你们自己搞清楚原因。”高个子交警黑着脸严肃地说。
“是你们自己回头,还是要我们送你们回去?”另一个警察冷冷地、但十分礼貌地问我说。
“就不劳你们大驾了,我自己会开车。”我窝着一肚子气,猛打方向盘,原路掉头,回了绿地翡翠城。
我愤怒地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风驰电掣地驶向绿地翡翠城。
一路上,我的心情犹如乌云密布的天空一般阴沉压抑,仿佛有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悦悦也是满脸困惑和恼怒,她眉头紧蹙,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好好的我们就被限制出行了呢?简直太莫名其妙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我急切地掏出手机,给一个又一个朋友打电话,希望能通过他们打听是不是赵鹏在背后搞鬼。
如果是赵鹏,他这个人就太可怕了?悦悦的命运……我不敢想下去。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回复我的却是一次次令人失望的结果——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难道真的是那个可恶的赵鹏在背后搞鬼吗?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野草般在我脑海里疯狂生长。
越想下去,我的心里就越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