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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理由也没有预告,新垣樱抛下了在自己故乡的一切只身一人回到了这个心心念念的第二故乡,
“新垣樱,女,二十五岁,霓虹人。”站在一位面试官前,新垣樱收起了平日嬉笑与大大咧咧,转而分外沉重、冷峻,与她那头粉发显得格格不入。
“你有在国内的tdd设计公司和霓虹国的远东漫社工作过的经历,对吗?”面试官对眼前少女的任职覆伤感到意外——在国际大公司工作过,尽管职位不高;在国内公司工作,但级别却并不低,这样的存在并不是很常见,但她正儿八经的工作时间只有短短两年,种种因素下,而试官对其并不好作出录用或谢绝的选择。
无奈之下,面试官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
“因为,”新垣樱微笑着回答他:“我要,打败某个人。”
随后工作如常,凭借着在张溢手下煅炼出的硬实力,樱的职位也节节
攀高,当然也不排除樱所在这家公司的职员业务水平普遍不高这一原因。
一个月时间,她就完成了从代理组长、组长到广告部代理副部长的三级跳。
在这里,她不是那个鬼灵精怪的三流秘书,她是一本正经的部门管理。
她很累,无需质疑.
打败某人的理由,或许让她自己回答会更好。
……
也总有人会注意到,这位来自异国的副部长有时也会一个人,呆呆看着一只白杨木相框,相框周围被描上了形状各异的粉白樱花作装饰。
……
一个月后,她确实等到了那一天.
和自己前辈正面对抗的一天。
……
“新垣副部长!”
正走在公司走廊上的新堰樱,听到有人呼唤自己便回过头,曾经那位面试官,也是公司董事会一员正小跑着向自己赶来,一边跑还一边招呼着手上的一份文件:“停一停!麻袋!(日语,等等).”
“肖董事?是有什么工作吗?”新垣
樱转过身,平静地问道:“还有,我只是代理副部长。”
“不再是了,现在我代表公司董事会,正式任命你为广告部副部长,希望最你在接下来的工作生活里能够有更好的表现另外……”肖董事话锋一转,同时将手中的文件递给新垣樱:“你还记得入职时候说过什么吗?”
“我是为了打败某个人加入你们的,“新垣樱自然不会忘记。
“我没猜错的话,是你上一家公司吧?”肖董事,乃至这整家词的员工都趋向于年轻化,所以字里行间总透露出一股年轻人特有的自信:“现在,机会来了.”
“……”新垣樱接过文件,封面上写着:瓷器品牌广告设计,竞标项目。翻开第一页,与自己公司竞标的对手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着:张溢、周柏、翊文等一个个熟悉的姓名.
新垣樱愣住了,当自己期待的对手真正出现时,那份意外、那份震惊还是如此突然。
最后,她只说道:
“我明白了。”
目标期待、项目需求、质量需求、资源和环境需求、可扩展性需求,以及最后的可行性论证分析,前期工作完成后,照例,自己的团队将与特进行一次会晤,毫无疑问,作为负责人一的新垣樱将与对手负责人,也就是张溢正面对峙。
那天很快就到了。
h市的樱花还未完全凋谢,坐在车上的新垣樱看着满街的樱花还有些意外,这些日子,她太专注于工作,以至于花季的到来她都基本错过,还好,一切不算太晚
下车时,她已见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林肯。
一步一步登上阶梯,重逢的喜悦、竞争的紧张一股脑涌上心头,新垣樱原本走在队伍的最前,渐渐的却来到最后的位置。她示意大家先进去。
再一次的相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转念一想,既然是以对手的身份,那么,也无需多言
......
“我会打败你,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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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打败你,前辈。”
......
张溢虽然作为总负责人,但己方的项目介绍并不需要出面,所以更多时间,张溢一直静静注视着正前方的新垣樱。
新垣樱没有理睬他的目光,专心听着双方对项目设计的汇报,还不时做着笔记,身上丝毫没有曾经的影子。
会唔很快结束,按事后翊文的回忆,双方对自己设计都不曾透露一点,说是会唔,更像两方互相刺探情报,但都一无所获。
这种作风,无疑是张溢的,而今新垣樱也以这样的手段对阵张溢。
“boss.”会议结束后,翊文凑到张溢一边,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张溢打断:“过会说,你让其它人先回去,你在车上等我。”
“你要去见新垣樱吗?”
新垣樱的团队此时正陆续走出会议室,张溢从始至终没有去看他们一眼,面对翊文的回答也只是点头回应。
待自己团队也陆续退场,诺大的会议室只剩下张溢,以及对面新垣樱座位上忘记带走的保温杯.
“吱——”
不出所料,大门再次被打开。
新垣樱走入会议室,看到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的张溢迟疑了片刻,但也没太多意外,沉默地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如释重负地长舒出口气,说道:“好久不见,溢......张溢。”
“……你变了很多。”张溢,平静地答道:“成长了。”
“你也是......老了。”新垣樱有些心疼地看着前辈头上几根若隐若现的白发丝,说道:“才不到半年……”
“你走了以后,发生了很多事“张溢觉得,还是告诉她比较好:“周菁回家了,滕千一家搬走了,曹苍……小两口度蜜月,还有……”
“还有?”新垣樱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还有——余果向我表白了,”
“她不是天天向你表白吗?
“我同意了.”
“哦……”新垣樱有点意外.
“另外,公司要合并部门,我马上是董事会的人。”
“恭喜。”
“你呢。”张溢无心问出了自己最关切的问题。
“我,”新垣樱深咬一口气让自己
冷静下来,表面的成熟稳重在张溢面前什么也不是。樱看着张溢,说道:离家出走。”
“......”张溢皱了皱眉,不说话。
“我想证明一些事,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能把所有事做好,不需任何人的帮助。”新垣樱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张溢说着:“父母也好,你也好……”
言语间的不自信,张溢看的一清二楚,这不过是一个倔强的人给自己戴上的面具而已。张溢并没有揭穿她,而是说道:“很好。”
“这一次,我会带领我的团队,我的部下,抢下竞标,彻底打败你.”
“……很好。”
“……就凭我自己……”
“……”张溢看着她由于不自信而逐低下的头,沉吟片刻,开口说着:“如果作为朋友,我会给予你需要的一切帮助。”
听到这话的新垣樱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溢.
“不过,”张溢继续说道:“作为对手,那么,我也将全力以赴,后辈。”
说完,张溢没有再理睬樱的任眼神,起身,凝视着樱,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你们有这个资格
的话,那就把这个项目抢走吧。”
“……!”
“如果什么也无法做到,你回来又有什么用呢。”
“......?”
“你为什么,不干脆在安逸的被窝里,过你的小日子呢?”
“......”
“新垣樱,你所做的一切,都是......”
“……够了,”新垣樱走到门口,面色阴沉地抬头侧目看着张溢,因为怒火与不甘而重拾起的信心支持着她说出接下来句话:“溢......张溢,你,你就带着你老套的设计理念进坟墓吧!这个时代,已经不需要你了!”
说完,樱夺门而出,落下张溢一个人停留在会议室中.
“......戚~”
张溢的嘴角不自觉扬了扬,露出了一个不明显的微笑,也不作停留,伸出手打开门,扬长而去。
门外的翊文随即跟了上去:“boss你的话,太伤人了吧?”
“这是场不对等的竞争,我所做的不过是让她明白什么是该做的。”张溢简单解释道。
“激发她的……自信?”
“全力以赴,这是我说的,”张溢看了眼翊文,把手上文件拍在他胸前:“至于完成,就看你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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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在看后翊文小组给出的设计方案后,也不知道已经第几次,张溢摇头否决,驳回他们的设计。
“为什么?”每一次翊文都会这么问。
“太喧宾夺主了,每个系列图案都有不可替代的特色,过分拔高反过来会贬低太多。”张溢一边翻阅企划,一边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怎么?”周柏正搬着满满一箱自己的私人物品,踢开办公室大门走了进来:“还是竞标那个项目?还没头绪干脆做个人情让了呗~”
“boss太严格了。”翊文朝张溢处丢了个眼神,抱怨着。
“你们不多上点心的话,真有可能输的底裤都不剩。”张溢闭上眼,靠在坐椅上稍作休息.翊文只是点头,走出办公室,周拍看着他合上门忍不住吐槽他道:“你又在和谁过不去了?”
“和谁?”
“谁?新垣樱啊!拜托,她都回来了,您老拉下脸劝她来我们这儿很难吗?”周柏一手支在张溢办公桌上,一手叉腰,气势汹汹质问他。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张溢没理睬他发的脾气,不紧不慢说着。
“到时候……又是到时候……你也不想想你还有几个到时候。”周柏咂着嘴咒骂着。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那件事。”张溢有意无意转移开话题.
“哪件?”
“动漫部部长,也就是合并后的组长。“张溢睁开眼,注视着他。
“你……少关心点别人行不行。”周柏最讨厌张溢这一点,总是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对自己的一切都不管不顾。张溢对这些有的没的指责不置可否,继续问道:“现在的动漫部怎么样。”
“……很糟,整个就是一团浆糊,和你想的一样,原本的部长根本组织不起这个班子,要是没有我就彻底乱成锅粥了。”周柏无奈地回到自己座位,将箱子里的以物品一件一件摆出放回自己工位上边,一边整理桌面,一边时不时撇张溢一眼,继续说道:“我算是稳住了局面,如果你要架空董事会,就趁现在。”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自己都说了,公司在孤立你。”周柏愤愤平地说道:“那就趁着自己影响力还在,干脆反了得了!”
“那我同时也说过,我准备退休了,周柏。”张溢不像周柏那番激动,他依旧平静:“想这么做的是你,不是我。”
“张溢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不是,你认真的?你真不打算干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与其争的两败俱伤,还不如我顺水推舟和平退出,我没有那么在意名和利,喜欢就留下,厌烦便离开……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张溢啊张溢!!!”恨铁不成钢的周柏。
“够了。我是说,够了。”
气头上的周柏懒地理睬。
“我对那家伙说自己会全力以赴,那么也没理由不付诸行动。”说着,张溢把瓷器竞标企划案副本文件递向周柏,说着:“交给你们了,酒厂的订单交给我,别让我失望。”
“谁理你啊老逼登。”周柏白了他一眼,转过身摔门而去。
张溢还举着文件,因为他知道……
“咔,”大门打开。
“行了我知道了你个混蛋,”周柏躲着张溢投来的眼神,一把抢过企划书:“反正你死了也不关我什么事。”
张溢看着气得面红耳赤的周柏轻轻笑了声。
“不是,你笑什么啊混蛋!”
“没有。”
“你笑了!你绝对笑了!”
“我说,没有.”
“你特么。”
......
“嗯?所以?跟我说了这么多然后呢?”
S市,银鸟洒吧的夜晚总是如此趋于宁静。在这份宁静下,张溢把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余果,
“只是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仅此而已。”张溢望着杯中荡漾的苏打水饮料,简单地说着。
“哦,”余果的语气里似乎有脸埋怨.
张溢敏锐地觉察到几丝异常,他看向正满不在乎擦着玻璃酒杯的余果,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没什么。”
“嗯?”明显的谎言,这点换任何人大概也能听出。
“都说了没什么。”余果不以为然地放下玻璃杯,双手支撑在吧台上以审视、责备、抱怨又有些无奈地目光凝视着张溢:“听着自己的男朋友聊,别的女人,你觉得怎么样?”
“你在……吃醋?”
“没有。”余果懒懒地趴在吧台上,目光也不再看向张溢,而是
失落地望向一边:“没有。”
张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确实亏欠这个女友太多了。
“……算了,”余果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一个人生闷气也没什么用,她逐渐抬起头,看着张溢:“你……真的是那样想的吗?”
张溢也注视着她,回答:“对。”
“以后呢?”
“陪你怎么样。”
“陪我怎么样陪……你——真的是张溢?”余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样的情话出自干自己男友之口。
“就当是喝多的戏言。”张溢说实话有点后悔,不知道是不是苏打水喝多的缘故……
不过对余果来说,这样一句小小的幸福,已经足够了。
......
“欢迎光临漫生活咖啡……”原本活力满满冲到店门口迎接顾客的朝阳,在看清来者的面容后吓了一跳:“溢……溢溢溢哥!?”
“多有打扰。”门外正下着雨,张溢收起打着的伞,在外头甩干水才放,店中:“照旧,记在余果账上.”
“额……好。”朝阳给德涵使了个
眼色,德涵立即心领神会,转过身制作饮品.
张溢步入中厅,却发现沙发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坐着另一位正看书的女子。张溢倒没计较,坐到了余果平常靠窗的位置上。
正看书的女子偶然扫了一眼落座的张溢,起初只是看了一眼并没太在意。又是无意识地看了眼后,她的目光却久久停留在张溢身上。
“溢哥,你的红豆奶茶。”朝阳走来。
“哦,谢谢,放那吧。”张溢盯着手机屏幕,那是周柏刚传来的设计草案。
“张溢店长?”看书的好合上书,书的扉页上写着《朝阳之下,德涵的恋爱物语》,她叫出了张溢的名字。
“嗯?你……施薏?”张溢听到有人认出了自己,不由得抬头看了眼,面前这位翻阅着禁书的人正是施薏律师:“我记得你是……楚思的朋友?”
“对,是的,上次生日宴我们见过,我还要了你的名片和这儿的地址。”
“呃,对.”张溢记得,余果似乎对这件事超在意:“楚思呢?她说和你
一起?”
“应该……”施薏看了眼表:“在路上了。”
“叮铃——”
后门的风铃响起,又有一位打着伞的客人走入咖啡厅,雨伞下是几近被打湿的长外套。
“唔——淋死了淋死了。”这位短发少女收起伞,走入店中。
“哦,说曹操曹操到,”施薏看着走进门的曹操———也就是楚思,意味深长地扫了眼张溢。
“曹操……什么奇怪的?”楚思还没注意到一边的张溢,直到把湿外套脱下挂到一边,已经坐到沙发上,喝了口施薏为她准备好的饮料,抬头,才看到、认出了张溢。
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口中不断嘀咕:“张......店......长......先......”
“……晚上好,”只作简单的招呼,张溢更在意工作上的问题。
‘你……你……你……你好。”楚思像是个热水壶泄了气,垂下头,低低地回答:“店长先生。”
张溢有些疑惑地扫了她一眼,也不再说什么。
……
漫生活咖啡厅的宁静一直持续到午夜,施薏一直在阅读孙维的大作,楚思则心神不宁、似看非看端着一本漫画书。张溢闷声不响,搬出笔记本电脑没停下工作。
“施薏律师。”张溢叫住了正打算离开的施薏。
“嗯?”
“她……”张溢的眼神指了指书柜还书的楚思,用只有两个人听的到的声音说道:“楚思,没生什么病吧。”
“病!嗯……应该……没有吧.”施薏说着,感到十分意外。
“劳烦你照顾她了,以她那样的性格,你一定有时候很反感。”
“不不不,”施薏侧过脸,看了眼因为找不到摆放位置而慌乱的楚思,笑了笑,说道:“她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朋友。”
“哦,挺好。”张溢点点头,结束对话。
“嗯~”施薏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店长……和你说了什么?”回家路上,楚思不解地问道.
“嗯——”开着车的施薏,目光久停留在后视镜里的楚思身上,良久,说道:“你啊,得了很严重的病,
“啊?”
“嗯,严重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