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房里,江言扒拉纸皮箱,扬起不少灰尘。
“咳咳……”
许晚晚嫌弃地说:“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在找了。”
“纸皮箱里有吃的?”
“嗯。”
江言寻找一会儿,找到了堆满灰尘透明玻璃瓶子,里面放着一根根木棍。
这是调理小孩不吃饭的磨牙棒,只要磨了,饿一阵子,完全能解决厌食。
递过去给许晚晚,她眼神充满期许,以为是什么饼干,牙齿用力一啃,痛得哭了。
“骗子!”许晚晚扔掉饼干罐子。
“什么骗子,这是让你提高食欲不振的好东西。”
“不能进肚子都不是好东西。”
江言若有所思,的确,这玩意跟初生婴儿磨牙,她现在都五岁了,还吃这个就过分了。
许晚晚最近挑食越来越严重,最喜欢吃一些奇怪东西,比如方便面调料包拌饭、雪碧泡菜。
正餐不吃不吸收营养。
江言看着她身体发育,骨架子偏小,除了脸上有点肉,胳膊小腿,比竹竿子还要瘦。
“你喜欢吃什么?”
许晚晚握紧两只拳头,在自己太阳穴揉了揉。
“我……想次,方便面酱料包。”
江言:“……”
千挑万选,还挑了个特别难吃的。
小孩子不吃饭是个问题,江言一开始觉得不是大问题,毕竟她还在长身体,能用温顺的调节方式就去调节。
比如在煮粥时放点调味料。
许晚晚迷恋上方便面酱料包,要每道菜加一点进去。
这让杨倩感觉愤怒,加入这种调味料简直破坏食材本身。
一个脾气暴躁,另一个任意妄为。
两母女有不同性格,许国强夹在中间难做,而江言被王琴女士让自己去她家吃饭。
只要看见自己大口干饭,许晚晚就有食欲。
话虽如此…
江言虽然是川渝女人生的,可他一点也不爱吃辣。
当杨倩夹着水煮辣肉片到她碗里:“吃,甭跟杨阿姨客气。”
江言欲言又止,圆润饱满米粒被染上红油,这一刻,他觉得杨倩阿姨是认真下了料。
紧接着,捣乱的许晚晚也跟着夹菜,用方便面酱料包煮的红萝卜。
“次!次饱了,长高高。”许晚晚口吻学了大人教育小孩。
杨倩教育许晚晚不能吃这些没有营养东西。
许晚晚乖巧点头,但内心早就翻起云涌。
叛逆期比小学阶段还要早,她内心不想遵循父母的话。
边生着闷气边看向江言吃饭。
江言不肯下筷子。
“对嘛,我就说麻麻做饭不好吃。”
许晚晚只敢内心这么说,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江言大口干饭。
一口饭一口肉,蔬菜不能少。
连续吃了几口,嘴巴渐渐肿了,深秋夜晚,有个大汗淋漓的小孩汗流浃背。
“快看,人家小江言吃的有多快。”
杨倩回眸瞪着许晚晚,她的碗筷从始至终没动过。
“你的米饭还不动。”
许晚晚哭唧唧拒绝道:“我不爱吃。”
“挑食长不高。”
江言强忍着辣意也说:“对,你不要挑。”
“但辣的菜尽量不要给小孩吃。”
这句话说给杨倩听,但是她不听。
“哎呀,吃辣才是我们川渝女娃娃。”
江言望了眼不情愿的许晚晚,原来不吃辣也不敢说。
哪怕他本人想要提出,杨倩都不会同意你的请求。
压抑久了,许晚晚会有反激心理,渐渐会疏远他们。
这又是会形成一种病态性格。
江言放下碗筷不再吃。
碗中还剩下不少肉和蔬菜,待在左侧旁的许国强不吭声,一直他都在这里当透明人。
今天他有空回家吃饭。
这些菜,虽然合胃口,但许晚晚不爱吃。
杨倩这人脾性跟女儿一样,倔强。
一个说自己的菜好吃,不顾别人感受。
一个挑食只愿意吃别的,也是不顾他人难受。
许国强夹在中间,他好像跟这个家有种亲疏关系,是常常在外不回家导致,责任必不可少。
最近几天里,他在消灭这两母女的残渣剩菜,终于有第三个人来了。
江言这位气定神闲男孩,眼神三分凉薄,七分成熟。
他应该有能力应付这两人。
“阿姨,我不吃了。”江言嘴唇麻木。
“咋了?阿姨做菜不好吃?”
“是的。”
心直口快的小男孩,直直戳中女人心房。
杨倩尴尬道:“可是,这是水煮肉片是王琴教我的。”
“听说你经常在家吃,我还以为你很爱。”
江言擦了擦嘴,坦然道:“因为王琴女士不会放太多麻椒,还有她会遵循我的意见。”
“她会听我,不多放辣椒,也不多放太多油。”
杨倩微微皱眉:“那不纯正。”
江言张了张嘴,“我的嘴唇辣麻了,换做是许晚晚过来的话,那她会不会辣种?”
杨倩瞥了眼胆小如鼠的女儿。
她不说话就代表认可。
“嗯?你有意见怎么不提出来?”
许晚晚放下筷子捧着脸蛋,挤出脸上的肉。
“可是妈妈不听我。”
“哪有,我们家一向很民主。”杨倩看向许国强。
闷不吭声的中登开口说:“还好,民主好!”
“叔,要说实话,是真的民主吗?”
江言忍不住揭穿,许国强频繁眨了眨眼。
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叔,你搁这搞抽筋呢。
杨倩脸色铁青。
做人妈妈也好难。
她也只会做两三道菜,想当年我还是个重案组刑侦人员,嫁给许国强后退到公共关系科。
让自己拿枪倒是可以。
结果手却拿起锅铲炒菜。
这也不是想要的生活。
但是她还要对晚晚、对这个家认真负责。
空气安静,江言擦干净嘴巴,内心叹了口气。
他一个外人本来就不该管别人家的事。
“可是,杨阿姨也很辛苦的对吧。”
“晚晚喜欢挑食,她也在尽力找女儿爱吃的。”
“但晚晚也不说,她是怕了杨阿姨生气。”
“其实互相沟通一下那就少点烦恼和矛盾。”
许晚晚跟杨倩对视一眼。
两人不开口。
许国强终于憋不住:“其实咱们家还是很民主的。”
江言轻声道:“那该说话的时候,叔叔您又在哪儿?”
许国强听了听,埋头干饭。
他本来就在这个家参与感少,多说一句,被轮流轰炸。
说到底,对国家的责任强了,忽略家里。
说白,就像不负责任男人。
许晚晚身子扑向杨倩怀里,声音哽咽,童音
“妈妈,我错了。”
总有人迈出第一步,关系才会突破。
“妈妈也有错…”
“呜…”
两个男的看着女孩们哭泣,江言淡然一笑,不经意间瞥了眼中登许国强。
一老一少互相对视。
忽然许国强凑过脑袋询问江言。
“你是真的可以。”
“让两个女的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