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靠海，这边的饭菜海鲜居多。
来一回他们也随大流吃了一顿丰富的海鲜大餐。
离开饭店时刚好八点。
这个时间不算晚。
知青还没有大批量回城，社会问题还没有露出冰山一角。
街道上很安静。
三个人并肩往回走，林听晚走在中间，沈图南走在她左边，郝前程走在她右边。
“咱们来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明天上午去买票，然后去会场那边转转。
下午我回总厂，你们回庆山。”
郝前程还没有见识够呢，“怎么这么着急？”
被偷家了，再不回去厂子都可能易主。
“总厂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得回去处理一下。
明天回庆山后通知顾科长和蓝副厂长轮流回总厂。”
“红星县纺织厂领导今天还跟我……让你明天去帮帮忙卖点布料。”沈图南心里有个想法，但他不敢说。
“我们我们过去的时候能卖多少算多少吧。”
林听晚做了一些工作上的安排后。
气氛有些凝重。
郝前程隔空和沈图南对视一眼，彼此心事重重。
林听晚回到住宿的地方，洗了个澡早早躺下了。
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她和郝前程，沈图南赶最早一趟公交车去火车站买票。
用了介绍信和工作证，很容易就买到了三张回辉山的卧铺票。
出发前，郝前程说服了她。
安全为重。
三人赶回会场。
翘首以盼在门口等待多时的纺织厂厂长立即迎上去，“小林，小沈，小郝你们来了。
刚才有不少顾客去我们展台，语言不通错过了成交的机会。”
“咱们团不是给配翻译了吗？”
“哎哟可别提了，翻译首先照顾市里的厂子。”哪里看得上我们县里的小厂子。
“每个团就两个翻译，根本不够用。”
咱们辽春团有三个翻译，多出来的你是肉联厂特聘的。
林听晚暗暗叹气。
高考停滞。
翻译人才缺口太大，到处都需要翻译。
经过昨天那个纺织柜台，没看到那个鼻孔朝天的领导，换了生面孔。
已经十一点了，上午达成交易的外商已经撤走。
会场里少了不少人。
林听晚几人顺畅的到了县纺织厂的展台。
一个年轻姑娘站在展台前和纺织厂领导连说带比划，彼此也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林听晚上前帮忙，“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哦~~”外国姑娘如释重负，面对林听晚滴里嘟噜了一阵。
林听晚听懂了，翻译给纺织厂厂长和其他领导。
“格瑞斯，想要她手里的布料，但她不喜欢这个颜色，问我们能不能做成红色，或者白色的。”
厂长和几个手下商量了一下，给出答复，“可以，两种颜色都可以做。”
林听晚告诉格瑞斯。
并且给她介绍了几种价廉物美的布料，用途都想好了。
郝前程在旁边给她报价，林听晚加价报给格瑞斯。
格瑞斯欣喜若狂，“哦，rose，您真的名不虚传。
我是德雷夫人介绍来的，您刚才介绍的所有布料我都要，每种30万米，不过得降20美分。”
林听晚翻译给厂长。
厂长脑袋晕乎乎的。
林听晚刚才介绍了六种布料。
每种报价在1美金以上。
180万米，是多少钱？他已经算不过来了。
林听晚耸耸肩，“格瑞斯，您的报价让我们厂长大受打击，20美分降得太狠了，最多降15美分。”
“ok！那就降15美分。”格瑞斯一锤定音。
林听晚告诉厂长。
厂长激动得热泪盈眶。
格瑞斯满头雾水。
林听晚握住格瑞斯的手，“我们厂长太激动了，你是我们永远的朋友，欢迎您到红星县做客，届时我们一定好好招待您。”
“哦，谢谢，你们也是我的朋友。”
刚刚成为朋友的纺织厂厂长和格瑞斯去办公室签合同付定金。
林听晚全程陪同来回。
至此纺织厂的布料基本也清空了。
林听晚和沈图南、郝前程去沪市食品厂展台。
沈图南被窦驰招待当吃播。
林听晚把邢厂长请到一边去，“邢厂长你们厂里的食品内销吗？零售吗？”
“当然。”
“我想买点带回去当礼物。”
邢厂长点点头，“我给你准备了八个礼盒，够不够？”
“够了够了。”他们还有方便面，足够撑到回村。
“中午回去我就让人给你送过去，对了，那个华侨又来了……”
林听晚满脑子问号，那个华侨是谁？
邢厂长拍拍脑门，“看我这个记性。”
小林在春交会游刃有余，像纵横多年的老江湖。
他都忘了她是第一次参加春交会。
“范老爷子每年都会来两交会订购一些家乡食物卖给远在国外的华人。
今年跟我定了十万块钱的货。
我向他推荐了你们的板栗糕，他很感兴趣。”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在两个年轻人的陪同下，拄着拐杖走过来。
“刚强，中午一起吃个饭。”
“好的好的，范老，这就是我早上跟你提起的小林，林听晚，红星食品厂的领导。”邢刚强连忙把林听晚介绍给老爷子。
范老上下打量林听晚后，满意的点点头，“小姑娘不得了嘛。”
“哪里哪里，我们厂子刚刚起步，还有很多需要跟前辈学习的地方，请老爷子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大家互相学习，中午一起吃饭吧，小林。”
“那我就叨扰了。”
“我在鸿运楼等你们。”范老带着两个年轻人走了。
两个年轻人欺负林听晚不懂英语，还没离场就开始议论。
“爷爷，一个农村合作社的产品您也放心？”
“爷爷，那丫头长得那么漂亮，一看都不是踏实搞事业的。”
“刚强担保，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少用有色眼镜看人，也别把别人当傻子。
她听得懂你们说的话。”
“一个村姑怎么听得懂英语？”
“就是，爷爷就知道吓唬我们。”
两个年轻人回头看到林听晚和郝前程交头接耳。
这明显是没听懂他们的话嘛。
林听晚假装没听懂，怕他们下不了台。
等他们回头走远了，才帮邢厂长招待外宾。
林听晚帮邢厂长搞定二十万外汇订单后，和他一起奔赴鸿运楼。
却没有看到范老爷子，只见到了他两个孙子。
年长的那个孙子说范老爷子有急事先离开了，让他们两代陪。
鸿门宴，林听晚和邢刚强咽不下去，各自找了借口撤了。
在附近随便找了个饭店，要了两道海鲜菜，二两米饭对坐着吃完，匆匆回会场。
林听晚借口要回去取东西，在会场外面和邢厂长分手。
回到住宿的地方，给高县长，辛厂长，邢厂长分别写了封信。
把大部分东西放到空间，这两天穿的衣服洗漱用品生活用品塞进箱子。
她就胡乱睡下了。
醒来没听到附近有动静，匆匆洗了个澡。
收拾利索。
预支工资出去逛的沈图南和郝前程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林听晚打开房门，通知他们一个小时后出发。
两人连忙回去收拾行李。
带来的方便面差不多都送出去了，只剩下了三十几袋。
魏科长送来的八个礼盒捆得很结实，可以直接拎上车。
他们只需要把买回来的东西和自己的行李收拾好。
两人在林听晚约定的时间赶过去和她会合。
一起拎着行李离开。
高县长等了一下午，也没看到林听晚，以为她病了，赶到住宿的地方，发现林听晚房间铁将军把门。
奇怪？人去哪儿了？
不会是走丢了吧？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以林听晚的机灵劲儿怎么可能走丢。
高县长打开房门，发现地上有封信。
弯腰捡起来拆开，先看了一下落款。
林听晚！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读完信气得满屋子暴走。
郑重回来看到他发疯有些纳闷，“谁招你了？”
“林听晚被人告了，不辞而别留下这封信，你看看吧。”高县长把信递给郑重。
郑重狐疑的看完脸色有些沉重。
他不信林听晚会贪污。
那是个心地坦荡，胸怀宽广的姑娘。
“盛于蓝是谁？她为什么要实名举报小林？”
“盛于蓝也是五优大队的知青，抄袭红星饰品厂的头花，定位比红星饰品厂的头花价位低，还一再恶意降价。
红星饰品厂的生意一落千丈，小林去沪市打开了新局面，饰品厂的生意才好转。
我出来的时候盛于蓝快破产了，这是打击报复啊！郑市长。”
郑重想起自己出来之前，市里班子某些人的呼声。
昨天他打电话回去跟市长汇报了咖啡和巧克力的事情。
不知道林听晚被告跟这件事情有没有关联。
林听晚回到村里召集村干部和厂委班子开会分红。
大势所趋。
和会计和许出纳不能逆潮流而动。
林听晚提着钱回了知青点。
刚把钱放进空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还没喝上王援朝就上门了。
陈建国，于胜利，游向南，以及比林听晚提前一天回来的顾嘉卉鱼贯而入。
走在最后的顾嘉卉闩上房门，各自找椅子坐下，把钱摆在桌子上。
顾嘉卉代表大家发言，“林姐姐，你说过赚钱最快的办法是钱生钱，这些钱我们暂时没有用，你想个办法重新集资吧，我们把钱都投进去。”
林听晚喝完一搪瓷缸水才坐下去跟他们谈。
大队部办公室里，大队长唉声叹气，村里好不容易有个厂子，被上面的人搞七搞八马上搞没了。
村长骂骂咧咧。
栾会计小声问，“咱们啥时候给市里调查组打电话？”
“今天都要过去了，明天再打电话。”村长嚷道。
栾会计看看墙上刚指到下午两点的钟保持沉默。
庄百汇乱搞男女关系，以村长和大队长为代表的两大姓担心庄家人坐上会计之位之后会报复，公社干部想分化五优大队三大姓的权利。
让自己这个外姓人捡了个落地桃子。
他人微言轻，大队部的事情都是看大队长和村长脸色行事。
明天就明天吧，让林知青好好休息。
羊城太远，光是火车就坐了四天。
一个小时后，调查组就进村了。
村长，大队长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看向栾会计。
栾会计大喊，“冤枉啊，我今天一直跟你们待在一起。”以示清白。
“林知青上车之前没给大队部，厂里打电话，谁也不知道。
我是五优大队的人，肯定跟你们，跟厂里是一伙的。”
大队长看他解释得口吐白沫才放过他。
村长叹了口气，对大队长说，“刚才林知青的话我还不太信，现在不得不信。
她什么时候上车市里肯定知道，才到村子里他们就来了。”
林听晚听到汽车引擎声，打开房门看到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停在院门之外。
与此同时，游向南开着厂里的货车载着王援朝，陈建国，于胜利，顾嘉卉出村，奔赴辽春军区。
顾嘉卉出面和值班门岗交涉。
门岗同志给陆政霖打了个电话。
十几分钟后陆政霖把他们接到自己办公室。
顾嘉卉将林听晚装钱的书包摆在桌子上。
陆政霖已经从门岗那里知道，那里面全是钱。
这几个人他也认识，都是红星厂的领导。
以前在五优大队见过。
“你们这是……”
“陆团长，我们是来和你们谈合作的。”顾嘉卉将林听晚在火车上写的合作方案摆在陆政霖面前。
“你看看这个。”
陆政霖拿起来，看了一眼标题。
‘关于辽春军区与五优大队知青集资办厂试行方案’
他一目十行读了一遍。
又仔细读了一遍。
点燃一根烟一边抽一边问，“嘉卉，这是谁写的？”
“林听晚。”她把书包往前一推。
“这是我们几个和林听晚，蓝湘集资的钱。”
陆政霖碾灭烟头，把勤务兵叫进来，让他们带陈建国几人去休息。
他带着顾嘉卉，拿上林听晚的试行方案。
顾嘉卉带着钱一起去找领导汇报。
路上他趁着没人小声打听，“嘉卉，林知青怎么没来？”
“盛于蓝实名举报林姐姐贪污厂子里买生产线的钱，上个月在沪市，林姐姐这样说过盛于蓝的姐姐，盛于青。”
她把林听晚和盛于青的恩怨始末以及林听晚现在的困境原原本本告诉陆政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