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胜利发现林听晚情绪低落，却不知道原因。
王援朝也不知道。
林听晚随口问道，“于知青和王知青在家订婚了吗？”
于胜利头摇得像拨浪鼓。
王援朝否认，“老早就给自己增加负担，我得多想不开？”
“你们刚才都看到了，三虎小小年纪就帮衬媳妇娘家，还挺高兴。”
什么样的老子教出什么样的儿子，陈建国暗道，“林知青听说了吗？
当年李光明结婚的时候踩着媳妇鞋子上炕。”
“这有什么说道吗？”
“可以压住媳妇。”
“……”
“五优大队第一拨下乡知青里面有个叫石玉兰的女知青喜欢李光明，李光明怕压不住娶了吴月娥。
大队长媳妇看上石玉兰想把她说给游向东，游向东也怕压不住。
后来石玉兰嫁给了李成功，婚后一年就去了公社邮局上班，没多久就把她男人弄到了公社食堂买菜，两口子感情很好，儿女双全。”
林听晚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
大队长家老二老三老四娶的媳妇目前看着还行，就老大媳妇不行。
归根究底是老大不行。
李光明有手艺，脑子也算聪明，可惜大男子主义，不允许媳妇比自己强。
下午刚上工，林听晚看到一辆军车进村往知青点方向开。
低头继续割荞麦。
她就是个割荞麦的机器。
十几分钟后听到汽车引擎响，发现那辆军车开走了。
村长陪着两个公社干部下地，把林听晚叫到一边调查。
“林知青，有人告你贿赂大队长给你分到位置最好的地方干活，你怎么说？”
“天地良心，我穷得叮当响拿什么贿赂大队长？
大队长媳妇看我天天饿肚皮，让二儿媳妇给我送了一坛子酸菜，我回了四块玉米面发糕。
走的时候大队长媳妇硬给我塞了一袋地瓜，我吃了半个月，现在还剩两个。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所有财物来往。”
两个干部对视一眼，提出去林听晚家要点水泡茶。
林听晚带他们回家，给她们和村长都泡了一杯茶。
公社干部趁机打量厨房，没有发现贵重物品，吃的东西也很少。
主任接到举报，让他们秘密下乡调查。
他们的同事游向西到现在还不知道老爹被人举报。
也就不存在林听晚事先听到风声，把东西藏起来。
林听晚看在眼里，假装不知道。
公社干部喝了茶就去了陈建国那边。
村长去把王援朝、于胜利，老知青李小凤、闫春玲，以及与林听晚发生过龃龉的李国珍、卫抗美叫回去排队等候调查。
林听晚担心李国珍卫抗美乱说，心里像热锅上的蚂蚁，表面稳如泰山专心致志站在灶台后和面。
王援朝和于胜利一起接受调查时村长过来让林听晚先回去上工。
林听晚锁上房门，回去继续做割荞麦机器，把耽搁的时间抢回来。
“林知青，一起走。”吴月娥过来，对坐在地上回血的林听晚说。
林听晚爬起来，打着手电筒跟着吴月娥去大队部。
右边那片地传来李国珍的哭喊，“我的镰刀呢，你们谁看到了我的镰刀？”
“上午镰刀就丢了，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这下李国珍裤子都要赔出去。”吴月娥撇撇嘴。
干活的家伙都丢了，她是干啥吃的。
林听晚有些意外，“丢农具惩罚这么重？”
“一般都是照价赔偿，李国珍现在还穿着单衣，连床被子都没有，一直跟张艳秋挤，再赔农具可不得当裤子吗？”
“嫂子对我们知青点的事情挺熟悉啊。”
“还行吧，林知青，你以后少和游向北媳妇来往。”
“……”
“她长了个生闺女的面相。”
“什么是生闺女的面相。”
“我也说不清楚，只会看，你要是跟游向北媳妇处得久了，以后肯定会生闺女。”
“我就喜欢闺女。”
“你婆婆不喜欢。”
“找个没有婆婆的。”
“没婆婆？只能让小姑子给你带孩子。”
“找个没有小姑子的。”
“没有小姑子，那就只能妯娌给你带孩子。”
“找个没兄弟的。”
“孙大癞子没兄弟……”
“我不结婚。”
“不结婚的姑娘都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我穿雨衣出门。”
“雨衣多贵。”
“我豁出去了。”
“你现在还小，再等两年就不会这样想，我儿媳妇咋样？”
林听晚有点懵。
“就是那个跟我家三虎一起过去的小姑娘，田老四家三闺女。”
“媳妇生孩子花了一块钱，骂骂咧咧一年那个田老四？”
“对，我亲家母生我儿媳妇花了那么多钱，亲家现在还念叨呢，管我们要了十块定礼，这价钱都能娶个能生孩子的儿媳妇回家了。”
“挺好的。”你高兴就好。
林听晚捱到大队部，交了农具悄悄溜走。
下工前十分钟，调查组才走。
天都黑了，她又离得远，看不见他们的脸色，不知道调查出来什么没有。
王援朝和于胜利早就去上工了，怕人疑心，没有和林听晚凑到一起休息。
这会儿借着夜色的掩护两人追上林听晚，趁着周围没有外人，王援朝压低声音告诉林听晚。
“幸亏你让我们把吃的搬到嘉卉那里去了，下午公社干部在我们厨房观察了半天没发现什么。
公社干部问我们拿那么多东西去搭伙，东西怎么不见了。
我们回答秋收这段时间太累，我们比平时吃得好些，东西都吃完了，这几天正想办法筹粮食呢。
昨天队长去了好几家借粮，说好今天晚上去拿。
公社干部好像信了，让我们回去上工。
那两个老知青问题不大，李国珍和卫抗美肯定会乱说。
林知青，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林听晚点点头。
大队部那边，吴月娥交完农具还想和林听晚唠会儿她儿媳妇，没找到人，只好回去向李光明汇报。
“林知青说咱们儿媳妇挺好的。”
林听晚对自己也是这么说的，李光明还是觉得不大对劲儿。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林听晚、王援朝和于胜利走到知青点附近，发现林听晚家里有亮光。
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