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青城派为朝廷剿灭,各大武林门派的掌门离奇失踪,整个江湖进入大萧条时代。偏偏桃源村谜案同样发生在二十年前,这不得不让宋牧星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宋牧星沉吟片刻,问道:“掌门师叔,不知清净道长身上可有什么信物?没准我可以帮你们一起找。”
清玄道:“你可知我们武当派玄铁令?”
宋牧星点头道:“略有耳闻,相传那是武当派传承数百年的掌门信物。”
“不错!”清玄苦笑一声:“数百年来,数百年前三丰祖师创派武当,这块掌门玄铁令也传承了数百年。只怪我等后世晚辈不孝,将它遗失了。”
“玄铁令可是这般模样?”宋牧星似乎想到了什么,忙从怀里掏出那张绘有星图的纸。
清玄一惊,激动地接过观瞧。
他声音颤抖着说道:“没错,这便是掌门玄铁令的星图。当年我在清净师兄手里见过,绝不会有错!无尘,这张星图你是从何处得到?”
宋牧星将梁骁的账本的事情说了一遍。
清玄听后大为感慨,口中念道:“无量天尊,没想到这孽障多年来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我与他通信多年,竟全然不知。”
清玄将星图放在桌上,道:“这是玄铁令背面的星图,正面是笔法苍劲的两个字——武曲。”
宋牧星忙掏出随手簿将这条线索记录下来。
清净道长失踪后,武当派暗中寻找了多年,始终一无所获。清玄掌门将这个消息说出来,就是想告诉宋牧星。只要找到掌门玄铁令,就等于是找到了清净道长!
宋牧星长舒一口气,起身对清玄拱手一拜。
“掌门师叔,时候也不早了,弟子先行告退。”
作为一个杀手,完成任务后就应该快速撤离,在武当山停留越久,越容易引起组织的怀疑。
清玄微笑着颔首:“无尘,今日你于武当有大恩。他日若需要,武当必鼎力相助。”
“多谢掌门!”
宋牧星再拜,转身离开厢房。
清玄凝视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他抬头望着门外蓝天,幽幽长叹一声:“愿师门列祖保佑这个苦命的孩子!”
骊歌城,天罗赌坊。
宋牧星坐在密室的长椅上,一边喝茶一边翻阅月梧城的卷宗。
月梧城地处西南边境之地,从古至今都是犯人流放之地。十年前,当地蛮夷小族联同那些被关押劳作的罪犯将驻军赶走,前青城派掌门危染在众人拥护下坐上城主之位,月梧城从此便成为穷凶极恶之人的汇集之所。
青城派在二十年前因朝廷覆灭,‘楚纪鸣’又恰好在这里重现江湖,这其中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脚步声传来,应徽鸣走进密室。他依旧穿着厚厚的狐裘长袍,仪态雍容,魅惑如狐。
瞧见宋牧星,应徽鸣忍不住‘啧’了一声,似乎心有不满。
“你来这里做什么?”
“瞧你这话说得,我还能干什么,还钱呗!”
宋牧星笑着,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子放在桌上。
应徽鸣点点头,将凭证上的六千两银子改成了五千九百两。
宋牧星看着凭证忍不住咂咂嘴,这一百两银子是梁骁人头的赏金,还没等捂热乎就没了!
无奈地摇摇头,宋牧星问道:“你最近没去过月梧城吧?”
应徽鸣道:“无缘无故的,我为什么要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宋牧星没有再继续追问,他很信任应徽鸣。应徽鸣说没去过,那便是没去过。
应徽鸣冷哼一声:“你没有问题了?那我现在问问你,最近江湖上闹得风生水起的楚纪鸣是谁?”
宋牧星尴尬一笑:“你都知道了?”
应徽鸣冷笑不语,楚纪鸣大闹月梧城的消息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要是连这事儿都不知道,他的情报组织也不用留着了。
宋牧星耸耸肩,将陈枉查到的线索说了一遍。
应徽鸣听完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人究竟是谁?”
宋牧星双手一摊:“月梧城距此地千里之遥,我上哪儿去知道他是谁?”
应徽鸣用力一拍桌子,双目如火一般瞪着宋牧星。
宋牧星被吓了一跳,连忙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先别生气,这件事情我已经让陈枉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应徽鸣咬咬牙,强压下心中怒火。
“当年我花钱请你摆平这件事,如今是什么情况?你应当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一旦我才是楚纪鸣这件事情暴露,你我二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宋牧星沉默不语,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二十年前,北极宫主楚玉衡‘妖言惑众’,扰乱朝政。新帝容则怒而杀之,并将先帝委以重用的北极宫一并捣毁。北极宫上下百余口人尽数枭首,唯有楚玉衡的独子楚纪鸣逃出生天。
十几年间,朝廷广贴通缉令,誓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宋牧星费尽心思布了一个假死之局,这才让楚纪鸣消失于人间,帮他摆脱朝廷的缉捕。
为了这个局,宋牧星可谓是绞尽脑汁。
他先是找到了一个刚刚灭门的西南楚家做掩护,让楚纪鸣名正言顺地重现江湖,又想方设法地让自己的徒弟陈枉接到这个任务。
当年陈枉自以为这场暗杀是他的出师试炼,却不知其中环节宋牧星几乎全程参与。他小心把握着每一处尴尬的分寸,既让陈枉误以为自己真的暗杀成功,又让玄武阁乃至整个天下都相信楚纪鸣真的死了。
其中种种艰难,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应徽鸣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你当年可是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过,计划反复推敲过很多次,绝不会有任何纰漏,今日怎么又出了岔子?”
宋牧星打了个哈哈:“这事儿你怎么能怪我呢?当年你说北极宫覆灭之时你才七岁,江湖上绝对无人认得出你是楚纪鸣,我这才帮你出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