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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的下人们瑟缩着靠一起,熬着黢青的眼睛大睁,支棱着耳朵听房里黄芙嘶哑着哭喊道。

“你个下贱没根的鬼,用力点呀!”

下人们听的是面红耳赤,心里暗搓搓的想破脑袋了,也想不明白,顺祥就是进去回个话,就被大小姐回床上了?

他一个没根的人他咋用力呀?难不成他头插进去用力吗?

刁钻精一边笑呵呵的说话,一边有问必答的回夫人身边佣人的话。

俩人并排进来看院里三个下人挤一起,像是做贼一边惊慌回头看俩人,脸上的红晕挂着没褪去,房间里销魂的声音都要漏气。

佣人尴尬的不知怎么好了,心里暗骂道,真是晦气倒霉的厉害!选什么时间不好选这个点来,大小姐现在明显正是最得趣的时候,她是走?还是留下?

佣人咳嗽一声想说点啥?话到嘴边口都张大了,屋里又来了一句哭腔话。

“再用点力!”

院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陈幺娘要是在这听了墙角,就冲再用点力,她高低要说一段经典名言话本。

“嫁给你两年,还不如与我师兄两夜快活!”

话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佣人只能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全身拍遍了手也秃噜皮了,最后硬着头皮默默的退出了院子。

刁钻精看她们尴尬的模样,想咧嘴笑解围说没事,却怎么也挤不出来笑,最后也跟着退出门外,坐去黑暗的角落里等屋里完事。

佣人长舒了一口气干巴巴的找借口道。

“陈大爷我先回去忙着,回头你再差人寻我来做事,”说完一路小跑不敢回头,生怕刁钻精喊她院里完事了。

陈大爷院里发生的事,像是一阵龙卷风席卷全寨私下传开了,下人们总是有意无意的来这边送东西,眼神八卦的朝院里偷瞧。

寨里上到老下到小,就没人不同情怜悯陈姑爷的,可怜呦!坐在门口一夜没进屋,大小姐嚎了一夜天亮才歇声!

……

凤池回来的第五日,刁钻精收拾好行囊,去了北码头与泼皮怪汇合,乱糟糟的人群里,他意外的看到了鱼波精夹杂在其中。

“老三?你不是回船上了吗?怎么也来跟盐车?”

“我让他来的,老三胳膊伤的严重禁止碰水,我怕咱们不在乌溪府没人管着他,他为了逞强带头下水摸消息,因此提溜着他带走跟车了,”泼皮怪笑着接话解释带人缘由。

“老三你去清点一下人车,今儿走一趟镖局和官府都跟着,我们万事要仔细些,我跟大哥迎迎老大说话。”

鱼波精不虞的看了一眼凤池来的方向,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泼皮怪拉着刁钻精走了几步路道,“大小姐做的事都传船上去了,我怕咱们离开了,老三冲动打去寨里,故而才禀明老大带他走,大哥你还好吗?”

刁钻精不当回事的嘀咕道,“我要是当回事才丢人丢到家了,且让她快活两日,不然死的时候不闭眼。”

泼皮怪闻言眸光一凝,手不自觉握紧刁钻精的手臂,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都不在乌溪府小五才好做事,安安心心的跟人送盐去,”刁钻精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好!”泼皮怪放开手笑的开心快意。

凤池与百花夫人领着一众人过来送行。

这次出盐车,与第一次走盐车一般重视,但是这次的规模,比第一次走要多了很多,足有四十车盐,跟随的不仅有官兵,还有各路黑白通吃的镖局们护送。

“夫人,四当家,”俩人抬手抱拳行礼。

陈幺娘从凤池的身后露出头,笑盈盈的看着俩人没说话,脸上都是注意安全的神色。

“出门在外无须多礼,此次送官盐是我们第一次行差事,你们兄弟三个务必小心谨慎,一切都以盐务为主,”百花夫人语重心长的交代道。

“属下们谨遵夫人吩咐,”兄弟俩人严肃的点头答应好。

百花夫人扭头看凤池道,“断头湾那边四弟可有打点妥当?”

“夫人安心,断头湾处囤满了朝廷的兵丁,不怕那些人来,就怕那些人不来,乌溪河上的盐鬼越发的猖狂放肆了,屡屡凿船抢空,朝廷早就接了这边的求救急报,水匪犯是一定要剿干净的,”凤池似笑非笑的看着跟来的寨众又道。

“楚溪郡有句老话流传了百年,老少人人皆会说一句,说吃饭不吃饱,打盐得见好,乌溪府的盐河规矩被人坏了五回,朝廷已然决心挖根剜肉挤脓,断头湾真的叫断头湾了!”

百花夫人绷着脸没说话,目光沉沉的看着一排排的护卫官兵,心里对凤池多了一分忌惮。

刁钻精跟泼皮怪低着头不看任何人,对于凤池的话表示百分百的遵从。

“时间到了你们出发吧!”凤池温声提醒俩人可以走了。

刁钻精抬头对凤池点了一下头,带着泼皮怪疾步去了盐车队,交代了一声盐车头,拉盐车的骡子嘚嘚的走动起来。

陈幺娘目送很长的车队走动,从始至终都没开口说话。

凤池回头看她道,“小五担心?”

“嗯,老大就不担心损失了盐也损失了人?”陈幺娘挑眉。

凤池抚了一下衣袖漫不经心道。

“无非是几十车盐和几百人而已,能诱了西码头的盐鬼死的值了!那些水鬼们越来越没规矩了,忘了能吃上半饱的饭也是福气,既然不愿珍惜福气,那就一口都别吃了。”

陈幺娘听完笑眯眯的看着凤池,满眼崇拜的说道。

“老大说话就是有深度!让人听了震耳发聩的厉害,幸好我不做水鬼了!不然今日的断头湾里定有一个我。”

“不过我这人天生贱的厉害,从不觉得别人施舍的东西,必得自己全身心的感恩戴德,我认为,我自己也给了相应的代价回报,例如生命,例如自己最亲的人没了。”

“还好我适应能力极好,可以接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过着狐假虎威的日子,或者当个墙头草两边倒也不错,生活嘛就是苟活,有时候苟活也是活着的一种态度,老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凤池冷冷的望着陈幺娘,“小五与老大离心了?”

百花夫人双手交叠嘴角微微上扬,好似没听到俩人的机锋话,眼角余光对陈幺娘也多了一层审视。

陈幺娘敛了笑,“今日老大被人当诱子,我同样不会放过他,老大应该知道我们兄妹几个的感情吧?”

“我大哥更是我曾经的未婚夫婿,为了老大把自己生生活成了笑话,今儿更是为了老大,身先士卒去诱惑那些人。”

“老大不是自诩很疼我吗?怎么我现在不是老大最疼的人了?你舍得我伤心发疯?”

凤池脸上闪过无奈的宠溺,抬手要摸陈幺娘的脑袋安抚。

陈幺娘头一拐不给凤池摸,重新扬起笑脸说道。

“我希望老大句句话,都是跟我开玩笑的话,不然我大哥二哥三哥出事了,我真的会咬人的,老大知道我的,我一向胆子小,不轻易与人计较争什么。”

“即使我胆子小成这般模样,我阿娘怀着身孕却好端端的没了,我病中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她没得时间,恰与吴氏船场重合?”

“总不至于是我与大小姐来往了几次,带累了她吗?不应该吧?那为何没人来找我,偏偏找了我阿娘?”

“她身体什么样我心里清楚,因此我觉得吧!还是不要做胆小的人好了,以后平等的攮死每个算计我的人。”

凤池被幺娘近乎看穿的眼眸,有些狼狈的眨了一下目光。

“你阿娘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用了老大,我不想再打扰她的安宁了,她从下葬开始就没安稳过,总是被人没事挖出来验看,怪不的我阿娘不许我回去哭她,大概就怕死了不安生,”陈幺娘嘲讽的撇撇嘴拒绝了。

“今儿开始,若是再有人去打扰她,我可不保证自己发什么羊癫疯,说不得也会像阿嫂那般烈性,用火药炸了船场,反正孑然一身无所谓的,大不了玉石俱焚呗!我相信大哥他们也是愿意的。”

提起吴氏船场炸了的事,凤池心里就非常的恼火,国公府虽然被他扳倒了,可是还有一部分人被求情保了下来。

他因为吴氏船场炸死官兵的事,惹了皇上当众训斥了好一顿,更是牵连的长姐养不了自己的孩子,他真是小看了吴玲珑的决绝,竟然有这般的魄力炸了船场。

“小五莫要说孩子气的话了,没人会再去打扰你的母亲了,我也不会让阿大他们有事的,”凤池说完对人群里看了一眼。

陈幺娘见状神情瞬间喜笑颜开,好像那些冷硬的话不是她说的。

“嗯,我心里最相信老大的话了,我刚刚抽风了才顶撞老大,希望老大别跟我计较,把我当屁放了,我阿娘走了我心里难过,说话时总是带着刺儿扎人,让夫人见笑了。”

“小五姑娘性情中人,说话利落豪爽没有见笑一说,”百花夫人温和慈爱的表示没事。

陈幺娘笑的更开心明媚了,“老大这里没啥事了我走了。”

“你回去干什么?”凤池开口问。

“我去找林尚存,我好几天没见他了,又不知道哪个狐媚子勾着他不放,被我抓到了脸打不烂她们的,”陈幺娘说着就要百米冲刺的跑。

凤池一把薅住人,“成什么体统?女孩子日日死皮赖脸的缠男人,名声还要不要了?回去换身衣裳陪我在百花寨等消息。”

“可我要看林尚存……”

“快去,”凤池冷了脸吩咐。

陈幺娘耷拉着脑袋不高兴的走了。

百花夫人在旁看人走远了,没了庄重的模样哈哈的笑了起来。

“看不出四弟还有操碎心的一日!”

凤池温和的眼里闪过无奈,“拾露小时候虽然有母亲在,可她却实打实的男孩堆里长大的,几岁就跟阿大他们下水抢盐。”

“心里更是对男女大防没有一点意识,难得看林少爷与阿大他们不一样,她见了新鲜稀奇的厉害,就以为这是喜欢,一个劲的缠着人不管林少爷乐不乐意的。”

“她之前跟寿喜玩闹也是如此,寿喜走到哪都牵着她,俩人从没觉得不妥过,还是邝大叔看了喝斥好几回,俩人才没在人前拉过手。”

百花夫人听着笑眯眯的转动戒指,没有顺着凤池的话接茬,而是慈声道。

“这样的性格再好不过了!我儿尚存日后是要接管隆兴寨生意的,他未来的娘子,需得小五姑娘这样的性子。”

“女儿家心性若是窄了,总是看不得男人在外左拥右抱,回来难免吵闹失和不活气,四弟多给他们小的机会相处,我相信尚存日后会成为四弟的左膀右臂。”

凤池在百花夫人的目光里,笑着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凤池此次回来的打算是,隆兴寨和商船全给陈幺娘掌管,到时候陈大在旁协助她。

陈皮陈鱼他们全力囤运粮草兵器,他自己则带着宣娇拿下芙蓉船,暗地里掌控握在手里,日后好到关键时刻助长姐一臂之力。

哪知再次回到楚溪郡,原本板上钉钉的东西,被田文鹰插手劫去了,就连隆兴寨,都被百花夫人提前夺了管理,且丝毫不给任何人插手的机会。

他不答应小五的事都不行,只有他知道小五是个难得好用的人,想着就这么便宜了林尚存,就恼恨的抓心挠肝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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