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当家挺住,属下一定会带你回去……”
五当家有气无力的摇头,“我回不去了,阿善不知怎么样了,他要是机灵些,就牢牢的躲在铺子里不离开,这样还能找到机会来救我们,否则老二是不会给我们机会逃回去的!”
五当家出门带了三十多个亲信,回去的路上被二当家突然发难,身边死伤下来还剩八九个人存活着,还全是浑身带着伤的那种。
他们为数不多的几人,听了五当家的话,眼里皆是闪过期盼的目光。
上上个月末送盐出来,二当家还是好好的很客气,结果盐车送到往回走,人刚到客马林密树林,二当家就派人对他们下黑手。
打的五当家猝不及防,要不是这次出来手下带的兄弟们厉害,五当家大概当场就能去见了阎王爷。
“他奶奶的老绝户阴毒的厉害,对兄弟都背后下阴手,老子死都闭不上眼,兄弟们跟我冲!”
“冲出去咱们好歹能活一条命,冲不出去也是命了,葬身客马林不算吃亏,这里吃没吃的喝没喝的,一直等下去只有饿死的份。”
有一个跟五当家跟惯了的人,看五当家快挺不过去了,衣服一拉粗声说着似乎要拼一把。
五当家靠坐在粗盘的树干上,胡子拉碴的脸上没什么血活气,浑身的伤与衣服粘粘在一起,他看手下的兄弟们心动了,没有开口说阻止的话,现在是穷途末路,能侥幸逃一个是一个。
“你们去,我就在这里等你们,我腿伤了走不掉还拖累你们,你们能跑一个就跑一个,比咱们全死在这里强。”
众人闻言对看一眼,欲言又止的还要再说些什么。
五当家无力的摆摆手,示意什么都不必说了赶紧冲出去。
众人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最后看了一眼五当家,摸起地上的东西头也不回的冲出林子,人出去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被一股人迅速包围上来,他们刚发出惨叫声便戛然而止。
转眼间五当家的人一个都不剩,二当家脚步轻快的举着火把带人过来,走至五当家跟前看他笑道。
“老五你有一帮好兄弟呀!让二哥看了很是眼热不已,可惜!他们不识时务都没了。”
五当家睁开眼冷冷的看着二当家,想挣扎着爬起来,浑身却没有丝毫的力气,脸上都是不解的表情。
“为什么?我与二哥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对我出手?”
二当家双手环胸无所谓的笑道,“老五你莫怪二哥,要怪就去怪老三与夫人,是他们想借我的手让你死,二哥也是没办法!”
“你晓得的,夫人手上还有我崽子的命,我若是一直漂流不回寨子里去,我何时才能向夫人讨回血仇?更何况就是二哥不对你出手,你回去老三也会对你出手的,何不便宜二哥呢?”
五当家听见三当家和百花夫人,眸光一怔甚是不解。
“三当家?他……”
“行了老五,别把自己表现的多义气,虚伪的自己把自己都骗了,老三对你不满,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心里不可能不知道吧?你与凤池勾结的时候,你没想过老三的想法?”二当家摊手一副别装了的模样。
五当家昂起头眸光平静下来,“你杀了我,三当家也不一定会放过你,隆兴寨如今是可口的肥肉,楚溪郡哪个不知它将是第二个常家堡?”
“不劳你费心了老五,二哥对你也没别的要求,就想要了你码头商铺的位置,你帮帮二哥成不?”二当家一步一步靠近五当家笑问。
“我把商号当家人给你……”
五当家睁大眼睛看胸前的刀,目光愣愣的抽搐着身体倒下了,死的憋屈以及过于措手不及。
二当家抬脚踢了踢人咬牙切齿道,“老子想要的东西需要你给?你的位置本就是我亲兄弟的,是你勾连凤池那小白脸暗算了我兄弟,老子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二当家他们处理好了,”二当家手下来报。
二当家闻言呶了呶嘴冷声道,“砸烂他的狗头扔水里去,明儿咱们打道回府了,以后老子带你们在码头铺子吃香的喝辣的。”
“属下谢过二当家,”寨众们一听吃香喝辣的,抬手一抹脸嘿嘿的开心不已,其余管事们挥手抬了五当家送走。
……
“陈三爷要下水了吗?”娄长青急匆匆的跑回来询问。
“嗯,你留在船上……”
娄长青拉住鱼波精拽去隐蔽角落,附耳说了一句。
“三爷还是莫与魏管事抢消息了,四当家如今不在乌溪府,你出事了没人给你撑腰,魏管事想要给他就是。”
鱼波精听了眸光一闪,“什么意思?”
娄长青左右看了一下,“陈大爷送信来,让三爷好好养着复发的旧伤。”
鱼波精闻言朝水面看了半晌,“找人抬我去百花寨养伤,”说完一猛子扎水里了,清澈的水转眼浑浊血红起来。
娄长青见了大呼小叫道,“不好了!陈三爷受伤了,快来几人下水抬人。”
船舱里正在领药的鱼子们一听,跑出来看情况,见鱼波精漂在水面上不来,纷纷跳进水里抬人上船。
娄长青奔到抬上来的鱼波精跟前查看,见他臂膀上有很长的血口子,忙吩咐人打盆干净的水送来清洗。
“怎么回事陈三爷?你一向出门都很小心的,怎么今儿落了这么大的口子?这胳膊得赶紧治可别落废了。”
鱼波精闷哼着任由众人处理伤口,等手臂撒上药粉包好了才道。
“是我大意了,回来想省些路走,结果碰到船上的铁钩了,未来几天我下不了水了,你们去通知岸上魏管事一声,后面几天让他带人累累手。”
“好的,”娄长青急声答应好。
“你别去了,你明儿就下船了,让其他熟悉的人过去通知,今天中午夫人还问你,怎么光听下船没看到人去寨里,”鱼波精被人搀扶着起身对娄长青说完走了。
娄长青站在甲板上愣愣的,看抗拒的模样应该不想下船,月光洒在船板上拉长了他的身影。
“娄大哥,你现在在船上做的样样好,陈三爷干啥非撵你下船?”同船的鱼子过来同情的问他。
娄长青落寞的张了张口道,“因为这是隆兴号的规矩,不允许船上的鱼子待久了,怕水里遇到别家的鱼子了,被人抓住一打什么都说了干净,那船上别的兄弟就危险了,我不是没脸没皮的人,就是舍不得每月一贯钱,一会我收拾好东西跟三爷回寨子里去。”
安慰娄长青的鱼子听了,想劝解的话悉数吞了,他竟然觉得陈三爷这样的安排真好!谁也不想无缘无故的丢了命。
“你去忙吧!我来收拾收拾陪三爷下船,”娄长青说完搓了搓手回船舱了,不多时拎着自己的包袱,搀扶鱼波精下船没了身影。
跑去商铺通知魏管事的人,被魏管事留下仔细盘问了好半天。
“陈三爷伤成什么样了?确定伤的不轻?”
“看着是伤的不轻,要不及时下船去医治胳膊得废了,陈三爷走前吩咐小的来求帮忙,说未来几天就麻烦魏管事了。”
“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一会就去船上安排事宜,”魏管事压抑住高兴让人回去,他一个人坐在屋里独自乐呵。
陈三呀陈三!你此次下船甭想再上来了,兄长应该快回来了,等兄长回来坐镇商铺,他就彻底扎在船上不下去,这样兄弟俩就能把持住隆兴寨最赚钱的东西,也为哥哥日后抢寨主位置多了一层保障。
这边魏管事打着如意算盘美滋滋,那边鱼波精带娄长青下船回了寨子,因为他受伤,寨子里还发生了一阵慌乱。
刁钻精披着褂子忙前忙后的查看,深可见骨的伤直让他皱眉。
“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对呀!是谁下的这么重手?陈三爷也不是第一天做鱼子,一条回船上的路,来回走了几百遍的,怎么会偏巧被划成这样?”林尚存生气的责问声响起。
鱼波精跟刁钻精抬头朝门口看,百花夫人跟林尚存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了。
“夫人,”刁钻精放下药瓶喊了一声。
百花夫人走进来看见伤口,眼里闪过思绪,陈鱼的伤不像自个弄的,自己对自己下不了这样的手,这胳膊一看弄不好就没法要了。
林尚存余光看百花夫人的表情,他紧张又生气的关心道。
“三爷最近可有跟人发生过争执?或者有没有被哪家鱼子盯上过?”
“没有,我三月底才回来的,上船一两个月时间里,忙的喝水空都没,怎么还有心思与人争执?”
“或许就是这般的凑巧,好在我游回了自家船边被人发现了,保住了胳膊,就是船上的事我最近可能帮不上忙了……”
“你养伤要紧,船上的事交给其他人忙活了,”百花夫人不在意的说道。
鱼波精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大哥,点点头对百花夫人道,“属下一切都听夫人的吩咐。”
百花夫人看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嘱咐刁钻精道。
“阿大多照顾些陈三,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吩咐送来,早点休息吧!”
“好的夫人,”刁钻精跟在后面送人走,路过林尚存身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送走百花夫人刁钻精回屋坐下,“最近这段时间好好的养着,等码头平静了你再回去。”
“知道了大哥,那个大哥……”
“老三不该知道的别瞎问,你每天接触的人多,很容易被人套话去,能告诉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伤口处理好休息吧,”刁钻精拍了拍鱼波精的肩膀走了。
鱼波精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他明显觉得大哥与小五变了,变得怪怪的,他一时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可小五还说他们没有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