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的田世舒坐在床边发愣,好半晌,才拍拍脸,傻蛋,你是被他带跑偏了。若是这时候她有心情拿出镜子瞧瞧自己,许能明白什么叫粉面桃花。
半夜了,桃花源里关着一颗躁动的灵魂,一会儿一句阿西吧,一会儿一句大混蛋,不知是谁搅乱了一池春水。
回到天和院的吴浩然见左侧的天翼院还亮着灯,脚步都放轻了。当他关门那一刻,隔壁的灯才熄了。“登徒子!”
右侧住着两小只则嘁嘁喳喳,“我就说得冲出去按住他!你偏不让!”田傲一脸激动,敢占他姐姐便宜。
李成玉则道:“那咱俩趴房顶的事儿不就暴露了?再说大人们好像都没阻止,你二哥可是自打吴师兄出门就亮灯了。”
“哼!我以后要好好学武功,不信打不过他。”田傲信誓旦旦。
“你都说过几次了?”李成玉揭老底,这小子练功还不如他呢!“我回去睡觉了。”大晚上不睡觉拉着他爬房顶,也幸亏他身体好。
田立人和罗氏屋里,“臭小子,就知道他老实不了。”田世舒那一嗓子可是喊醒了不少人。
“放心吧,你闺女是个傻的!”罗氏翻了个身,谁家姑娘幽会能自己喊破了?
“我闺女那是有大智慧。”田立人笑起来,顺手帮媳妇掖被角。下雪了,天是冷哈。
江、柳两位师傅还在对饮,柳师傅问一句:“真不管?”
江师傅:“管谁?”这事儿他就不是一个人的事。
柳师傅嬉笑:“我就不信你看着自己徒弟吃亏。”
江师傅干了杯中酒,瓮声瓮气地道:“走了。”
这桩婚事究竟是吃亏还是占便宜还真难说,毕竟是王禄的徒弟,能不安排个好前程?再说那小子一看就是个傻蛋,自己徒弟可是个聪明蛋,拿捏得住,他急什么。
柳师傅见人走了,切了一声,又喝了一盏,她的好徒儿买的酒就是好。那小子模样不错,过关了。
漫天飞雪落地即溶却融化不了一些人压在心底的恨。
廖氏倒台,李继祖压在心底多年的恨再也藏不住了。他远走临州卖身投靠祈王图的什么,不就是替自己报仇夺回家业吗?
现在不就是好时机吗?李继业谋他家业害他母亲,当年的账今日便要好好算一算了。
梁府自收到田立人口信后,便严令家中子侄不得宴饮,不得出入声乐场所,不得呼朋唤友。梁晗亲自去了西郊,与王肃交代商队停运。
立冬前夜李继业在回府城途中遭截杀,翌日,府城李宅易主,李、廖两家家业落入祈王府。
梁晗知道事情只是刚刚开始,他当即派人把府城的事报给老师。
微露书院再次接待李继祖,“李东家实在抱歉,主家带学生出游了,归期不定。”
“这倒是不巧了,不知何时放假的?”
“哦,是我老糊涂忘了说了,书院是立冬放假的,要到明年十六放开学,若是有新生入学那烦请那时候再来问一下吧。”
“老丈在书院多少年了?”李继祖掏出一块银子塞到老李手里。
“李东家客气了,我家本是夫人的陪房,来了快二十年了。”他都从小李变成老李了。
“老丈可知书院是否有个叫李成玉的学子?”
老李一愣,“学生们都放假几天了,难道孩子没回家?”他还以为又是来打听新生入学的呢。
“正是,不知这孩子去哪了?”李继祖希冀地望着老李。
老李回头望了眼书院,摇头道:“书院早就空了啊,我是挨个检查过然后落得锁。”这要是把人关里边还不得饿死。然后还拉着李继祖挨个屋子检查了一遍,一边走还解释:“我老了,记不得几个人,不过好歹是个大活人,我还能把人锁起来不成?”
李继祖没找到人,他便不打算在镇上耽误功夫,论藏人还得是庆阳府。他就不信掘地三尺找不到人。
李继祖刚走,梁家家丁便上门了。这两个是常来常往的,老李认得。见是给家主送信的,便收了起来,解释说老爷一家外出了。
梁家家丁本就是送信,信送到任务完成了。
老李琢磨了一下,便把在家陪他们老两口的儿子叫来,“带着信回山上,还有一定要告诉老爷说前几日请老爷出山的李继祖李老爷来找成玉公子了。”
“那父亲有什么活等儿子回来再干,儿子走了。”
“啰嗦,难道我真就老胳膊老腿了?”真是的,还没到六十呢,怎么就跟不中用了似的。
李达嘿嘿笑着,赶着驴车去送信了。
师兄弟几个出来送吴浩然,田世舒当着大家的面扔给他一个荷包,“以后缺了就去买,我这也是买的。”此地无银地解释。
田傲适时跳出来,“我姐现在可没空做针线,我们都不敢麻烦她的。”言下之意,我都收不到你就别做梦了。
“知道,不做也好伤眼睛。”
田骄:……快走吧,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吴浩然跳上马背疾驰而去。
等到没人的时候才敢停下马,掏出荷包,拿出一张纸条:十八岁后。
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
她是愿意的对吧?没错吧?
他热烈的揉了揉马脑袋,没办法心情太激动总要分享出去。
他仰头望向天空,收起热泪。
他昨夜说的那句话是“好想早点和你有个家。”
他四岁起就住在老师家了,长到十四岁,再回家更像个客人,爹娘对他很是客气,可他知道家人之间不应该是那样的,就像在田家,不会有人特意问他想吃什么,而是早就做好了,热气腾腾地,招呼他赶紧洗手吃饭。
他收拾了心思,跨马赶路。
老师分析得对,如今皇帝老了,要替新皇收拾一些烂摊子,一就是要收回建国初分出去的权利酒运司不过开端,可陛下动作太晚了,他已经老了,各方势力必然不服,只怕要引起反弹,他们这群人想要出头就得抓住这个机会。他守孝一年,再过两年才能参加科举,他得抓住那次机会,那时他就十七了,做官尚早,可嘿嘿可以先成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