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世昌摇头道:“那些个条条框框听听就好,娘你也不要听那些。咱们家本就是小户人家,也不求着妹妹将来要如何,没有那些桎梏,只高高兴兴的做自己就好,若是小户人家还不能痛痛快快的活,那也没什么乐趣,咱们只要不碰底线就行。再说我妹妹人漂亮,又聪明能干,哪里不好?”
罗氏叹口气,“你们兄妹能说会道,我说不过你们。只是在家怎样都好,难道你还能管到她婆家去?”
田世昌皱眉,“儿子的意思是妹妹要找个情投意合的,若是穷讲究的人家也没必要和他们结亲啊!”
田世舒捂住耳朵,“哎呦喂,我还在这儿呢!你们说这话至少等我出了这屋子。”
田世昌恨铁不成钢,“这会儿害什么臊?你仔细听听,再琢磨琢磨哥哥说得可对?若是三天两头给你讲规矩的人家你可受得了?”
田世舒犹豫一秒都是对哥哥的不尊重,“受不了!哥,你师父不是戒律堂的吗?那不是很严肃的地方吗?怎么感觉你咋还离经叛道了?”
婚事还早着哩!她更好奇哥哥这几年的心路历程。
田世昌扫了一眼母亲,没说话。
罗氏没好气地说:“我还听不得了?说来我听听你都在外边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娘!我哪有乱学!儿子只是觉得诸佛有大自在神通之力,我们普通人学不来大自在,那也可以有自己的小小自在,至少要活得自在,远离烦恼。”
田世舒暗暗点头,她哥升华了!学的东西与生活的相互印证,思想和实际的相互碰撞,不断的认识和反思,他们家要出哲人了啊!关键他哥才多大,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田世昌站在了他爹的肩膀上,早早接受儒学思想,田立人的失败不仅让他本人受到冲击,其实影响更大的是他的儿子。儒家入世,佛家出世,这两年多,田世昌一直在寺院苦读,习武只是他微不足道的目标,他实际在寻找一个答案,浩如烟海的藏经阁,收录了几百年的哲学经典,这才是他最大的目标。时长日久作为一个有思想,有文化的少年,他看得多,望得远,自然会有所悟。
这次院试应该是他给自己找的试炼场。
田世舒若有所思地望着哥哥。“哥哥可有打算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嫂子?”
田世昌脸红了一瞬,但还是认真回答道:“哥哥的婚事会比较艰难。”
哦莫!他还真想过。
“为什么?”这是罗氏的声音。
田世昌沉默了一会儿,“儿子期待一个情投意合的伴侣,也期待她能孝顺公婆。可是这两点得相处之后才知道。”
罗氏呵呵笑起来,“说你是个傻的!姑娘什么样自然有媒妁之言,父母替你挑选!哪家的好姑娘会先和你相处?如有,那首先她就不是好人。”
从实际出发,田世舒站罗氏。她忽而想到时下的流行的小陷阱,“哥哥既然想找个情投意合的,那若路边忽然有女子呼救哥哥怎么办?”
“单身女子?”田世昌皱眉,“总得救下来。”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田世舒微笑。
田世昌摇头,“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不是恩将仇报?”
“你若不娶那小女子便再去死一死。”
田世昌赏她一个脑瓜崩,“哪有这样的!真遇到了那我只好先跑为上!”
田世舒双手一摊!现在的好姑娘都藏在深闺,像她这样的在世俗的眼里八成算不上是个好姑娘。
“所以儿子才说婚事艰难。”田世昌回头继续对母亲道。
三人正说着,田立人推门进来。“说什么呢,这样热闹。”
田世昌赶紧给父亲见礼,站在一边等待答话。
田立人一边洗手一边道:“课上就听说你回来了。路上可还好?”
田世昌点头:“一路畅通。”
田世舒:打出来的畅通。
田立人点头对罗氏道:“今天早点用膳,一路舟车劳顿让他早点休息,明日咱们细谈。”
罗氏依言去张罗饭食。
田世舒伺候她爹喝茶,然后歪头对哥哥道:“若是像母亲这样也不错啊!”
田世昌摇头,“母亲幸福是因为她嫁的是父亲。我不觉得自己能比过父亲。”
“也是噢!爹爹,您可真好!”
好到儿子觉得成不了父亲这样的丈夫,女儿觉得找不到这样的良人。
田立人喝了口茶,“你们打什么哑谜?”
田世舒叹口气,“爹,得空您教教哥哥怎么找到心上人呀?哥哥老大不小了,没和女孩子接触过呢!”
田立人呵呵笑起来,“转眼都是大孩子了!”
田世舒:可不是吗!一个长在书院和寺院里的大男孩。至今接触的女性一只手数过来,还没一个正常的。至少他妹妹就不正常。
晚饭后,哥俩把友谊的小船开起来,在中院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试。
这场比试怎么评!
田世昌是练硬功夫的,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的,田世舒是以轻功见长,练的是身体的灵活度和爆发力,俗称下黑手,让她有来有往的打回去那是不行的。所以打了几个回合她就跑了,田世昌想试试她的速度,运气追了上去,她扭头两步上房了!田世昌暗暗赞叹。两年练成这样,妹妹是下功夫了。
“下来!让我看看你的暗器。”田世昌招手。
田世舒下房的动作堪称优雅,如闲庭信步般走了下来。
老两口也是头一回见她这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田世舒把绣花针递给她哥看,还说:“就是我刺绣的针!”
田世昌一脸无语,“是不是傻!我是要看针吗?”
“啊!噢!”然后回手就是一下,落在月季花上的蜜蜂永久的固定在那儿了。
田世昌震惊:那一回手带动的罡风!可那花却连晃动都没有晃一下。
田世舒叹口气,走过去把针收回来。
“江师傅说什么时候气不外露才算成了。”
暗器讲究的就是出其不意,这一出手就被发现了,遇到高手,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田世昌点头。“原来完全靠内力震出去的。道家的太极拳打熬筋骨效果好,倒是可以练一练。”
田世舒点头,“你有空也可以教爹娘练一下。”
田世昌笑道:“这倒是。”
“怎么道家的武功也会了?”田立人走过来问。
“我师父出家前曾到过道门。”田世昌一脸神往的样子。
“去哪了?茅山吗?”
田世昌摇头,“终南山。”
“终南山多隐士,现在也是吗?”田世舒也一脸好奇。在她的认知里,终南山就是神仙在人间的落脚地,感觉去一次就能沾上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