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回想起上辈子这个时候她也得宠,但不如甄嬛,后来方佳淳意得了宠,更是将她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她费尽心思才绣成一件寝衣,在皇帝的嘴里不过就是个可以随便绞烂的玩意儿。她恨甄嬛对她的不纯粹,对甄嬛更加维护淳常在感到心寒。
时隔两辈子,她仍然记得淳常在那一句:“我和莞姐姐都爱热闹,性子更合得来一些。”
不管是她说者无意,还是听者有心。
她的的确确伤心至极,从此和甄嬛彻底离心。
还有皇后,看似对她处处维护,实则是步步陷阱,目的便是让她心甘情愿成她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这辈子她有了身孕,留在了圆明园,皇后会选谁做她的刀子呢?
“小主,李太医来了。”安陵容正在回忆过往,宝韵进来打断了她。
李太医行礼道:“微臣参见熙贵人,微臣是来给熙贵人请平安脉的。”
“有劳太医了。”安陵容见了李太医,忽地想起上辈子这个时候外头突发时疫,这疫病竟然传到了宫里,死了不少宫女和太监。
圆明园毕竟不是皇宫,守备并不算森严,安陵容想,皇后若是有进一步的动作,恐怕便会由此入手。
不仅仅是皇后,华妃和曹贵人等,恐怕也会借机起事。
这辈子没有刘畚,华妃不会遭到皇帝的再度厌弃,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压甄嬛。
若是把火烧到圆明园来就不妙了。
果不其然,李太医把完脉后,便对安陵容说道:“前些日子京城突发时疫,如今已有难以遏制之势,微臣给小主带了些药来,小主务必日日在宫中焚烧使用。”
这么快吗?安陵容有些诧异。
上辈子她在宫中,没有耳目,消息并不流通。
没想到这么早便开始了。
“多谢李太医了,如今太医院那边一定在研制可控制瘟疫的药方吧?”安陵容道。
李良中点了点头:“太医院派了太医带着些民间医士去了疫区,此病来势汹汹,暂未发现如何引起,若是小主宫中有人出现咳嗽、发热、昏迷,一定迅速隔断处理。”
“宝韵,将李太医所说全都吩咐下去,命宫中之人严防死守,另外通知裕嫔,请裕嫔主持,让整个圆明园严加防范。”李太医走后,安陵容立刻吩咐宝韵。
宝韵小时候经历过瘟疫害人,知晓其中的厉害,当即带人去了裕嫔处。
裕嫔骤然听得此消息,有一瞬的六神无主,最后还是庆云嬷嬷站出来,安抚好裕嫔,裕嫔这才逐渐理清楚思绪。
她虽不得宠,但毕竟是圆明园位分最高的妃嫔,安陵容没有越过她直接下令,是个守规矩的,裕嫔对安陵容的印象更好了。
没两天宫内出现了时疫,皇帝突然想起远在圆明园养胎的安陵容,吩咐内务府一定要给圆明园安排足够的药材,不可让安陵容有事。
华妃知晓后,暗中把给圆明园的分配的药材数量折半,而且送过去的好些都是残次品,并无实际效果。
“娘娘,他们也太欺负人了,给咱们送来的东西全都不能用,这是想要咱们的命啊。”裕嫔的贴身婢女暗春委屈的哭诉。
“一直不都是如此吗?”裕嫔麻木地说。
好一会儿后,裕嫔才道:“罢了,从里面挑出些好的来,送到熙贵人处。”
“可是娘娘,都送给了熙贵人,您怎么办?五阿哥怎么办?”暗春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指着装药材的筐子说。
“只要咱们不出门,便不会染上病,内务府还送了石灰和醋,撒在墙根就好。”裕嫔沉声道。
自那日安陵容知晓时疫之后,便暗中使了银子,买了苍术、艾叶,已经在自己宫中烧起来了。
不过她怀了孩子,不可贸然闻到这些东西,她便待在屋里,尽量保全自身。
裕嫔送来药材,安陵容取了一部分送去了四阿哥处,剩下的全都送了回去。
四阿哥收到安陵容派人送来的药材,奶嬷嬷高兴地在他耳边说起安陵容的好话。
他从出生起便没了母亲,也只有在熙贵人和莞贵人身上感受过关切。
除了奶嬷嬷,没人对他这般好了。
他心里对安陵容十分感激,但他仍有些忧虑。熙贵人若是生了皇子,日后还会如同今日这般对他好吗?
安陵容不知四阿哥心里的小九九,对她来说,倘若有一日四阿哥挡了自己孩子的路,那么四阿哥也只能去死。
没两日,武陵春色的杂役太监染上了疫病。
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
宝韵自责道:“都怪奴婢不好,惊扰小主了。”宝鹊也十分自责,差点就让疫病伤到了安陵容,若是她腹中龙胎因此受损,做奴婢的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
好在最后及时将那染病的小太监给挪了出去,没有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安陵容柔声道:“不怪你们,这些天疫情闹得人心惶惶,那小太监如何染了病都查清楚了吗?”
“说起这个来,奴婢倒感到奇怪了。”宝鹊道。
“哦?如何?”安陵容问。
“回小主的话,咱们宫里原本就两名杂役太监,因着小主有孕,内务府那边又派了两名杂役太监过来供小主驱使,这染病的便是那二人之一,但奴婢都仔细问过了,这些天那太监并未出过门。”
“既如此,便有人藏得更深了。”宝韵听完宝鹊的话后说道。
“小主,咱们可该怎么办?当真是防不胜防。”宝鹊满脸担忧的看向安陵容。
“既然时疫这般可怕,那便让它消失。”安陵容抬手,宝韵立刻上前扶起她来。
“宝鹊去请李太医来。”宝鹊得令,匆匆跑了出去。
安陵容走向书桌,拿起墨笔在纸上慢慢写了起来。
李太医来时,安陵容手里药方的墨迹已经干透了。
“不知小主哪里不舒服?微臣这就为小主诊脉。”李太医以为安陵容身子不适,因而来得匆忙。
安陵容却摇头道:“我身子尚好,孩子也很好,找李太医来,是忽然想起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