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楼越青便不动了,给温虞时间考虑。
他松松地握着温虞的腰,怕温虞在水中淹没,幽暗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温虞。
过快的心脏和有些绷紧的神经,都在提醒楼越青,某个特殊时期即将来临。
他漫不经心地转动眼珠,热水让他血液流动的速度更加过分,失控导致的暴虐情绪只有通过晚香玉的慰藉才能控制。
他回想着昨夜的一切,让他动容又绝望。
每一样都令他心动,又难以自持。
可是这些,都是他强求才得来的。
一只实验体算得了什么呢?
就算之前他装的天衣无缝,乖巧到极致,亲手将锁链送到对方的手上,也并没有被珍惜。
想到之前温虞赶他离开时候的无情,说憎恶他时的决绝,每时每刻都像在刻剜他心脏上的肉。
鲜血淋漓,温虞对他的抵触总是会再给伤口再洒一把盐。
实验体哪里值得珍重和喜欢,他甚至连光明正大站在主人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只能在阴暗的下水道里,偷偷窥探向阳而生的小花。
目光渐渐冷却,原本被安抚的血气重新翻涌,楼越青突然攥紧了温虞的腰。
“想好了吗?”
沾着欲色的清冷眉眼低垂,温虞用回避楼越青注目的方式,来催眠自己此刻的处境。
他再三斟酌,难得用了恳求的语气,指尖蹭过楼越青手臂滚动的青筋。
“都不选,好不好?”
温虞有些后悔,如果他的生物钟稍微靠后一些,直接昏睡过去,就不用面临现在的窘况了。
不管哪个选择,温虞都难以接受,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回答温虞的是——
在温虞自己提出第三个选择后,楼越青对于破坏规则的他,直接收回了选择的权力。
握在温虞的腰上的手发力,浴缸中的水溅落满地。
下一秒,温虞的鼻尖就沾上了浴缸里的水。
“楼越青!”温虞失声惊呼,“你放开我!”
楼越青不放,语调冷淡,“小花不是不满意我给出的选择吗?”
“那就别选了。”
温虞脑袋乱糟糟的一团,“我不行!”
“我觉得可以。”
话中充满浓浓的威胁,这种突然翻转的压制让温虞万般不适。
“你……”
蓝瞳幽邃,带着不容温虞拒绝的意味。
“如你所愿,你自、己、来。”
…………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浴室响起,温虞木着脸收手,从耳根一直红到脖颈。
万般羞愤之下,温虞这一巴掌的力道着实不小,将楼越青的脸扇得偏了偏,湿漉漉的金发水珠滴落,缓缓淌过红印。
楼越青丝毫没有怒意,凛冽的神情化开,灼灼的视线宛若火舌一般舔舐仍在水中的温虞,唇线隐秘地翘起弧度。
他抓着温虞的手,探视温虞泛红的掌心,用水撩了撩。
“我刚打了小花一下,小花还回来。”
“你来我往,这很公平。”
温虞缄默不语,他实在是被逼急了,才会打楼越青,此刻情绪落幕,悔意袭上心头。
楼越青现在的情绪极度不稳定,做出过分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他实在不该跟他计较这种事。
应该顺着他,安抚他的情绪,想办法让他放走自己走才对。
浴缸里被楼越青换了新水,心知自己刚刚踏足了温虞底线,楼越青没有再做什么。
将温虞惯用的沐浴液放到他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楼越青出了浴缸,在旁边的花洒处快速冲了凉。
浴缸重新宽敞起来,温虞一边泡澡,想着三日后的订婚礼。
即便温虞交好不多,多数帝国要员看在白家的面子上也会来。
那是一个绝佳的时机,随侍和保镖被禁止入内,而身为宴会主人的温虞,可以轻易的控制帝国的命脉。
虽然对那位冷血无情的皇帝而言,这些贵族和官员的性命算不得什么。
但可以让他乱了阵脚,让贵族手下的人不敢妄动。
温虞多年的积累和楚越的援助,足以让他以最激进的方式,将帝国上空戳破一个大洞。
但一切的行动,都以温虞出现在订婚礼现场为前提。
所以,无论如何,温虞都必须要走。
温虞在浴缸里待了很久,他没有意识到水已经凉了下来,连手指都被泡皱。
直到楼越青将他拦腰抱出来的时候,温虞才回过神来。
他被宽大的浴巾蒙住脑袋,坐在纯黑的洗手台上,只露出一张含着水汽的漂亮脸孔。
暖风吹拂着柔软的发丝,将温虞的头发吹到半干。
楼越青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水都凉了,小花刚刚在想什么?”
温虞不安地扭动,不知为何,坐在洗手台上的动作给了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不太想回答楼越青这个问题。
于是温虞假装没听到,摸着头发差不多干了,就想跳下去。
“衣服。”他下意识要求,过会儿才反应过来,楼越青现在很不听话这件事,又补充了一句,“给我一件蔽体的衣服,什么都行。”
他被楼越青浸了墨似得的眼瞳看得心慌,反复回忆实验体有没有看透人心的能力。
手失控地抱住楼越青的脖颈。
后背攀爬起惊悚的感觉,温虞茶眸颤动,在楼越青坦然的眼睛里窥伺到了什么东西。
那眼神绝说不上好,像是即将飘落暴雪的前兆,随时会将温虞拉入深渊。
楼越青在他的唇上落下极轻的一个吻。
温虞神情惊惧,他想朝后逃,却一动不能动,甚至是充满邀请意味,自己凑了上来。
楼越青恣意采摘着他催熟的小花,在温虞急促的呼吸中,他将真正的自己坦白出来。
“是不是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小花的感觉其实没有错。”
楼越青凑在温虞耳畔轻语,金发扫在温虞睫毛上,喟叹着。
“忘记告诉小花了。”
“对实验体放宽心实在是很危险的举动。”
“包括我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