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时已经将近深夜,此刻马路上空无一人,微微露出缝隙的车窗有萧萧风声。
消音过后的枪声混在风中,对温虞来说依旧敏感。
他旋即俯趴在副驾驶,余光看见左后视镜上碎裂出蛛网般的裂痕。
车辆因受到枪击,自动开启了防御装置,在跨江大桥上飞快地驰行着。
“大人,您遇袭了?!”
温虞紧握着的光脑里,传来季逍又惊又惧的声音。
他焦急道:“别挂电话,我立刻派人去支援您!”
温虞关闭全部的灯光系统,以免身影被人看到。
车内陷入一片漆黑,只有仪表盘上的莹莹蓝光,倒映出他抿着唇的孤冷严峻的面容。
他想过民众对于选举结果的抗议,会让有些人容不下他。
却没想到,这些人如此急不可耐,敢在选举刚结束的敏感期动手!
见对方来势汹汹,温虞没有按住不动,立即抓握起手枪回击。
砰!砰!
轰——
枪无虚发,后面黑车的两个前轮都被温虞打中。
黑车速度猝然慢了下来,原地打转过后,猛地撞破路边栏杆坠入江水之中。
季逍听到枪声,立即询问,“大人您怎么样了?我还有十分钟就能到!”
“还好,袭击我的那辆车坠江了。”温虞极冷静地说。
处于融在浓黑中的逼仄空间内,温虞毫不松懈,他紧握着手中的枪支,不安感并没有随着敌人的坠江而消失,反而更多。
附近的路灯坏了,最近的一抹亮光,来自百米外的发光广告牌,在刚刚的黑车坠江后,失去所有光亮的他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
“但我觉得——”
话音未落,巨大的轰鸣声充斥耳中。
在温虞所在车辆正在行进的方向,迎面而来的两辆改装过的面包车骤然偏离道路,撞上温虞的车。
车辆熄火,两辆面包车从左右靠近,连带着栏杆,形同逼迫之势,夹击着温虞。
面包车车门打开,跳下来十多个雇佣兵打扮的alpha,面上都戴着防毒面具,可以阻止高等级alpha的信息素攻击。
“下来吧,温议会长。”
为首者长着一张温虞陌生的脸,身形高大强壮。
他充满恶意道:
“哦不,是…前议会长。”
“去做客而已,是你自己下来,还是等我们动手请你?”
见温虞岿然不动,那人已极不耐烦,大手一挥,示意手下去把温虞强行带下车。
防弹玻璃阻挡不住连续的枪击,来势汹汹的雇佣兵已经开始撬开车门了。
即便是跳江,在这么多人的围堵下,成功率也近乎为零。
看那些人控制着撞向他的力度,应该不是想立刻杀了他。
茶色的眼瞳涌动思绪,温虞将没中断通话的光脑静音,塞进衣服最深处。
要拖延几分钟,等季逍带人来才行。
将枪藏在衣袖中,在车门即将被暴力拆卸的前一秒,温虞佯装镇定地下车。
他盯着为首者,脸上没有惧意。
“就算我不是议会长了,也仍是帝国的官员,袭击我,是死罪。”
“还是说,你们身后那人不被法律所束缚。”
“别再试探了,议会长。”
“就算我告诉你,是谁派我们来得又怎样?”
“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等会儿自己会遭受什么。”
“惨无人道的折磨,再不济是死。”
温虞眯眸,声音冷冽,“我觉得你们会死的比我早,想赌一把吗?”
这样的话让匪首变了脸色,他朝远处看了几眼,似乎意识到什么,直接命人将温虞捆住。
转眼间,银色手枪在匪首手上打转,他露出不屑地嗤笑。
“你是想用这个小玩意弄死我们所有人吗?”
即便再朦胧夜色中,温虞的眸子也亮的惊人,漂亮的惊心动魄。
匪首用手中的枪怼在温虞脸侧,笑得意味深长,“现在我知道为什么就算你是个alpha,亲王殿下费了那么多心思也想上你了。”
被勒在身后手攥紧,被麻绳逼出血痕,温虞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
“他会比我死得更快——”
话没说完,猝然一阵闷痛从后颈袭来,温虞的眼瞳略微晃动,目光变得涣散,倒在挟持他的雇佣兵手上。
“别再浪费时间了。”
有穿着防护服的中年alpha从面包车上下来,手上正举着麻醉枪。
如果温虞现在是清醒的话,就会发现这人很眼熟。
当初因为电击楼越青,而被第一个赶出实验室的研究员,李兴。
李兴凑近温虞身边,确保对方真得昏了过去,才扭头对男人面露不悦地说。
“亲王殿下说过,最迟三天内就要把他改造成实验体。”
“你现在多浪费一点时间,我就有可能做不完实验。”
“到时候要是亲王怪罪下来,你来担这个责任吗?”
男人面色难看,似乎对李兴的突然动作很不满,目光落至昏过去的温虞身上。
“你给他注射了什么?”
“有麻醉成分的镇定剂而已。”李兴让人将温虞弄到车上,将他的嘴巴封上胶带。
“今晚就可以给他注射dfh药剂,隔12小时之后再注射一次,不用等到最后一天……”
“这位高高在上的议会长大人,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怪物了。”
李兴泄愤地笑着。
幸而亲王殿下发现了他的才能,才让他过上比在温虞手下好千百倍的日子。
“你要把他改造成什么实验体?”
“这得由亲王殿下决定,他还在考虑中。”李兴一边上车一边说,“亲王殿下玩腻了猫咪兔子那些,你觉得……雪狐怎么样?”
“你喜欢吗?”
“这种又纯又骚的动物,多适合我们这位装腔作势的议会长啊……”
男人帮他将面包车的车门关上,脸色有些不自然,“我喜欢又什么用,他是亲王殿下的玩物。”
“别装了,难道你不喜欢他?”
“就这样一张脸,就算是个alpha,有几个会不心动。”
“好好伺候殿下吧,等殿下玩腻了,你未必没有机会。”
惨无人道的折磨,再不济是死。“只要他那时候还活着。”
等了会儿也没听见男人回复,李兴抬眼看了下没人的驾驶座,敲敲车窗示意。
“你还不上车,又愣什么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