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进入了皇爵,温虞并没有急于寻找寻找那些实验体。
这里的人都是来享乐的,如果太着急的话,会让他更容易暴露目的。
一楼似乎是用餐的地方,人有些稀少,多半是举着餐盘的侍者在行走。
没有多想,温虞跟着一位戴着黑面具,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上了电梯。
议会里的某一位贵族议长,便是这样的体形,他以提出居民等级制的议案,而受到大多权贵器重。
须臾,温虞便确定了他的身份。
他对声音一向敏感。
“三十层。”议长霍仁对电梯小姐说。
温虞保持冷傲的形象,薄唇微动,“一样。”
即便是戴了面具,只露出半张脸的美人也足够吸引人。
霍仁很不守规矩地打破沉静,“第一次来三十层玩吗?”
“以前没见过你。”
在帝都,一切势力都盘根错节,即便戴了面具,崭新面孔的出现也会被他们第一时间察觉。
不过,霍仁并没有突兀地冒犯,他饶有兴致地瞥着对方的穿着。
心想。
这是那位贵族家的年轻小儿子,跑来三十层长见识了?
温虞并不理会他,下半张脸屑意几不可查,半掩在纯黑面具下的琥珀色眼眸弯起漂亮的弧度。
“是啊……”温虞换了种声线,刻意减少冷淡后,变得有些蛊人。
“有什么推荐的么?”
霍仁当然知道对方是个alpha,并且是个等级不高的alpha,但谁又不愿意跟美丽的人打交道呢?
叮——
电梯到了。
霍仁笑着说,“当然有,你正巧问对人了,我听说,近日三十层可来了不少好货。”
温虞很骄矜地轻含下巴,保持自己在对方眼中不谙世事的贵族少爷形象。
“还能有我没见过的好东西?”
“不信。”
他没再给霍仁任何一个眼神,迈着长腿很冷淡地离开电梯。
温虞心中冷笑。
霍仁可算不上什么正经权贵。
他能知道的消息,想会来这一层的人,随便一个人的嘴里都能套出来。
三十层的装潢没有一层那么外显的堂皇。
浓郁斑斓的纯黑地板,映照着高处的璀璨华灯,有不知用处的镜子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大厅中央。
那些戴着面具的客人,饶有兴致地立在镜子旁,三五成群,不知道在探讨些什么。
温虞先是拿了杯颜色清透的调制酒,才有意无意地朝镜子处靠近。
酒水不经意地被温虞洒在地上,温虞面色沉冷地看着近处的‘镜子’。
哪里是什么镜子,这是光幕映射出,一个个藏在玻璃柜里赤裸的人。
而镜子下面的边框里,用两种语言介绍了柜中人的特点。
身高,体重,维度,年龄,特长……
“怎么样,小朋友,喜欢这个?”
霍仁不知何时跟了上来,他眼神黏腻地盯着温虞的下半张脸,故意凑近乎地说,“嗯,不错。”
“十九岁的omega,脸蛋身材都是一流。”
“瞧瞧,这个商品还会一些特殊技巧,很适合给小朋友破除啊……”
“家里给多少零花钱?”
“不够的话,叔叔买下来送你。”
这话足够恶心到温虞,他攥紧酒杯,眼神迅速淬了冰地扫视霍仁。
“霍议长。”
“不想死,就滚。”声调依旧保持伪装。
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此刻温虞怀中的银色手枪已经对准霍仁太阳穴了。
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摄出锐利而生冷的光,霍仁刹那间冷汗横流,畏惧的情绪一闪而过。
这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种上位者的气势,让霍仁改变想法,对方或许不是他以为的贵族少爷。
“抱、抱歉……我这就走。”
有人从身后拿走酒杯。
温虞瞳孔微缩,余光察觉到一名同样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
绸缎般流淌着微光的黑色衬衫,肩膀处略微勒紧,仔细才能看得出有同色系的衬衫夹。
在一众西装革履的衣冠禽兽中,那人穿着与周围格格不入,姿态倦懒又恣意。
有人上前跟他打招呼,“Y先生。”
那人在皇爵中似乎地位很高。没有人因为他的无视而愤怒。
温虞被迫朝前两步,想要离对方远一些。
那人也随着温虞的步伐,走动两步,似乎不经意地蹭过温虞后背,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下缘,轻轻摇晃,在温虞喝过的位置轻吻了下。
而后一饮而尽。
“感谢款待,酒很美味。”尾音缱绻,让人感觉他很礼貌。
尽管那人做得事已然非常失礼。
温虞的心却缓缓归位。
在听见声音的那一刻,他确定眼前这个冒犯的人,是楼越青。
如果穿着可以解释,是塔塔的恶趣味。
那么那些跟他打招呼的人,如何解释?
温虞皱紧眉头。
目光毫不收敛地自那人全身辗转而过,落至青筋滚起的手臂时,顿了一下,然后迅速挪开视线。
楼越青很专注地回望温虞一眼,步伐快了些,目的明确地锁定已经走远的霍仁。
他倚借着手中的酒杯,很漫不经心地砸了下霍仁后脑勺。
“谁——!”霍仁怒火中烧地扭过头来,面色惊诧,未来得及张口,眼神便恍惚迷离。
楼越青噙着笑,薄唇微张,落在众人眼中,似乎在跟霍仁交谈什么。
不过须臾,他便重新走回温虞身边。
他露骨地盯过温虞身上的每一寸,重新递了一杯颜色鲜艳的酒水给温虞。
“不尝尝吗?”
“我觉得你会喜欢,就当庆祝了。”
“庆祝什么?”温虞下意识问,还没得到楼越青的回应,远处便传来了一声玻璃碎裂声。
他远远地眺望,只见霍仁倒在地上,‘镜子’碎片和血水混在一起,颜色猩红斑斓。
“庆祝欺负小花的人,受到惩罚……”
楼越青嗓音低哑,又充斥着些天真,“看,他开瓢了,是不是很有意思?”
“小花开心吗?”
温虞明了。
楼越青在以他的方式,替自己报复霍仁。
以一种粗暴又不可思议的方式。
是威胁吗?
温虞兀自想,威胁不足以让一个脑子正常的人,用头去撞防爆玻璃。
为什么?
“开心……”温虞嘴唇嗫嚅着,心中盘桓着疑问,“你——”
他想问楼越青是怎么做到的。
“既然开心的话,小花怎么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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