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输了,你的下场和她一样。”贵妇笑着说,“你的男朋友就是我们的了。”
男朋友......
引人遐想。
顾兆野脸色难看,刚想反驳。
牧莲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莞尔道:“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当事人都不在意,你在意个什么劲。”
江稚月的注意力不在贵妇身上,正在观察这台赌桌,两世她都没来赌场玩过,了解的规则属于纸上谈兵,但深知赌场的圈套。
严谨点说,赌场是精英都要远离的地方,当玩家踏上赌桌的瞬间,就已经陷入圈套了。
场内桌子大部分是被动过手脚的,不光在墙上有摄像头,机器中也会安装摄像头,荷官手上的骰盅,很有可能内置芯片,通过感应芯片来控制骰子的大小。
她有一万的本金。
此时这盘已经开始下注,荷官一边摇晃骰盅,一边让赌客们开始押大小。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贵妇摇着扇子,随手丢了十万的筹码,掩着唇语调阴阳,“这一局就当谦让小妹妹吧,我压小,小妹妹跟不跟?”
江稚月本金输了都不够赔的。
哗啦啦!哗啦啦!骰子碰撞的声音不断传出。
黄金城的规矩和外面不一样。
为了防止出老千,荷官摇完骰盅,会将骰盅扣在桌上的托盘里,电动托盘自动翻滚两圈,最后由荷官取出骰盅,揭开黑罩的点数为最终结果。
有些赌术高手能光凭声音就知道骰盅里的点数,桌上的电动托盘就隔绝了声音,看似公平公正,也无法收买荷官的玩法,吸引了全世界的人都跑来玩。
没有绝对的公平,所看到的公平,不过是你的眼睛被欺骗了。
江稚月不太敢现在就押,看了眼贵妇,没有说话。
顾兆野挤到她身旁,有些担忧,“你会不会玩?别被那些女人的激将法影响了,小心点比较好,先押一百美金试试水。”
荷官手法娴熟地摇动着骰子,桌边,两个贵妇选择了押小,另外两个男人暂时观望,没有下注。
“你到底会不会玩啊?”江稚月不吭声,顾兆野真急了。
女孩抿着唇,白净的小脸被熏得微微发红,突然摇了摇头。
顾兆野败给她了,无力扶额。
牧莲生不知道从哪弄了把扇子,手中的金底蓝丝羽毛折扇轻轻摇动,男人站的位置和她隔了一个顾兆野,他一双妖冶的眼睛,眼神魅惑性感,穿透般的朝她望了过来。
江稚月察觉到什么,偏头看了下他。
牧莲生摇着羽扇,轻轻笑。
这一局开场,谁都没有开口,秦肆冷冷站在旁边,狭长眼神透着一如往常的冷意。
江稚月习惯了他的态度,秦肆负责把事情闹大,心情好了就帮忙收尾,心情不好了就全军覆没。
她没指望任何人,留意着赌客们的反应。
“压大。”顾兆野道:“这两个女人不安好心,你得跟她们反着来。”
咯啦,咯啦,咯啦,荷官把骰盅扣在了托盘里,留给江稚月下注的时间不多了。
两个男人压大,江稚月已经拿起了三千美金筹码,在两个贵妇交头接耳的笑声里毫不犹豫地押了——小。
顾兆野脸色一滞。
旁边有人哄笑道:“这么点钱,还要犹豫,真是不知道从哪来的土包子。”
顾兆野皱眉,狠狠瞪过去,“骂谁土包子?你有种再说一遍!”
江稚月轻轻拉了下他,摇了摇头。
顾兆野恨恨道:“为什么不听我的?”
江稚月沉吟着。
贵妇看起来就是赌场的常客,有权有势的常客在赌场的规矩,十局赢两把,赌场通常会让常客开局的前几盘里,下注金额最小的两盘让常客成为赢家。
贵妇桌上的筹码分类,分为了五十万一栏和百万筹码一栏。
外国老头和中年男人桌上的筹码,堆积得乱七八糟,面值较小,他们脸上犹豫不决的表情,活像赌红了眼,失去理智的赌客。
桌上的筹码越少,代表输的越多,往后更没有翻盘的可能。
要知道即便是赌场,赢家也都是权贵,这个世界上所有有规则的游戏,都是为权贵量身定制的。
他们输得起,有资本翻盘,赌场为了留住这些大客户,也会暗箱操作让权贵享受成为赢家的喜悦。
江稚月所赢的不是桌上的游戏,是了解上流社会的潜规则罢了,这适用于所有人类活动。
看到江稚月下注完毕,荷官将罩住骰子的黑罩揭开,三个点数分别是“一点”、“两点”和“两点”,合则为“五点”,自然便是“小”没错。
顾兆野刚要开口,又把话咽了回去。
牧莲生摇着扇子,微风拂来,吹起了女孩鬓边的几缕发丝,她抬手将发丝捋到耳后,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入了男人眼中,牧莲生浅眯起了眼,双眸弯弯的,嘴角上扬起了一个弧度。
“五点为小!”
荷官道:“两位先生输了,赔率是三赔二。”
江稚月手中的筹码立刻便是翻了两番。
荷官见过和她处境类似的人,都是抱着置死地而后生的心态,不像江稚月这么平静,所有赌客都在催促她下注,女孩也不动声色。
秦肆冷冷看着,这时候开口了,“压得高,赢得多。”
江稚月摇摇头,松了口气,道:“压得太多,运气不好,一次性就赔完了,我做事喜欢留给自己三次机会,第一次赌运气,第二次赌心态,第三次赌天意。”
谁要是真信了江稚月这话,恐怕还会继续把她当成那个无害又无知的“小女孩”。
贵妇在这行玩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少运气好的人,江稚月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她胆子还小,不敢把筹码全部押上,相比之下,她们赢了十几万,江稚月却只赢了三千美金,这让贵妇忍不住暗骂一句:“死丫头真是走了狗屎运,还不是跟着我们才能赢。”
秦肆冷眸未变分毫,冷勾的薄唇掀起一抹极淡的弧。
“继续。”他道。
很快,这局开始,桌上多了几个人,上一局输了的外国老头和中年男人被输跑了,替补上两个波斯面孔的年轻男人。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荷官分好筹码,再次开始摇骰,发出了刺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