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克,森林里真的有女巫吗?”
穿着淡蓝色亚麻衬衫的小女孩走在前面,蓝色的圆眼睛眨巴眨巴,怯怯道。
“佩尔,我上次迷路的时候就遇到女巫了,她还给我喝了一瓶甜甜的药剂。”
阿诺克一身粗布外套,金属的扣子闪闪发光。
“可是这里好黑...”
佩尔还是有点害怕,牢牢的握着阿诺克的手,湿濡的汗水在掌心变得黏腻。
小径蜿蜒,树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偶尔有小动物的身影在灌木丛中一闪而过。
阿诺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手里捏着一根长树枝探路,心也揪了起来,但为了在佩尔面前维持形象,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没事的,有萤火虫给我们带路。”
阿诺克指向不远处,点点荧光在夜色中闪烁,像是天空中的星星落入了森林。
“阿诺克,那个女巫长什么样子?”
佩尔的好奇终于还是战胜了恐惧。
“我不知道,她穿着厚厚的斗篷,我什么都看不见。”
阿诺克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前面带路,摇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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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的深处,一座精巧的木屋。
粗糙的圆木拼接成外墙,木头的纹理清晰可见。
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草色已经由最初的金黄色变成了沉稳的暗绿色。
木屋的窗户很小,镶嵌着小块的彩色琉璃。
铺着软垫的木床上,一身黑色斗篷的“女巫”缓缓起身。
“饭桶,我这是什么东西?”
时随从自己胸前的衣服里掏出两团鼓鼓的棉花,顺手扔在地上。
“咳咳,宿主你现在是森林深处一个神秘的“女巫”,这是剧情。”
饭桶心虚的假咳两声,凝成实体的剧情书凭空出现。
时随接过从空中落下的剧情书,无声翻阅。
原身是个“女巫”,没错就是男扮女装的女巫。
这木屋是上一任女巫留给原身的,老女巫去世时顺带连自己的本事也全教给了原身 。
原身是周围农场的弃婴,被狼叼走后在狼窝里长到三岁,被无意路过狼群的老女巫带走养了起来。
老女巫几乎从没离开过森林,就把原身当女孩子养了起来,偶尔也会教原身炼药,魔法和占卜。
就连原身穿的衣服都是她用魔法编的小裙子。
老女巫足不出户,原身就跟着她一直待在森林里。
直到前些年,上了年纪的女巫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原身把她安葬在森林深处之后就穿上了她留下的黑色斗篷。
对性别的界限不明显的原身给自己胸口塞棉花把自己装作女孩,继承了女巫的身份。
从此,森林里出现了一个新的女巫。
原身的性格很好,整日游荡在森林里,遇到迷路的小孩就给人送回去,受伤的小动物也捡回家治好。
森林里的动物时不时就来木屋寻觅点吃的,好好的猛兽都快被原身养成宠物了。
倘若原身当初没有滥发善心的话,大概也会和上一任女巫一样,在森林里静静待上一辈子。
直到他救了晕倒在森林边缘的男主艾缇亚。
艾缇亚是大教堂的圣子,地位极高。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人和吸血鬼诞下的低劣混血儿,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出去,没有人会继续拥护他圣子的地位。
而原身在帮艾缇亚养伤的时候发现了他血脉不纯的秘密。
原身一再保证自己不会说出去,艾缇亚表面上也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实则已经暗暗起了灭口的心思。
养好伤的艾缇亚刚回到教堂就大肆宣扬森林中有杀人的女巫。
被挑拨情绪的信徒放火烧了大半森林,原身侥幸逃了出来。
木屋被焚毁,就连无辜的动物也被信徒冠上女巫养的妖怪的名号后大肆屠杀。
原身伪装潜入信徒中,听到了艾缇亚的名字。
“多亏圣子告诉我们森林中有女巫,我隔壁庄园丢的孩子肯定是被女巫杀死了。”
“艾缇亚就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圣子,他身上有光明的力量...”
原身没有离开过森林,也从未遭受过这么多的恶意和诬陷。
意识到幕后推手是艾缇亚,原身想办法接近他,想要报仇。
但他太过于笨拙和心急,几乎是刚接近艾缇亚就被识破了身份。
他当面找艾缇亚对峙,却被陷害关进了堆满干尸的血池。
艾缇亚是混血,为了维持人类的形态所需要吸的血液远超普通的吸血鬼。
为了不暴露身份,他在教堂的地下建了血池,那些失踪的孩子和祷告后不见踪影的人都被他杀了放干血后扔在血池边。
原身被关进血池,还没来得及逃离,封闭的暗门被气势汹汹的民众打开。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残忍的场景吓到,也理所应当的把这些罪恶都推到了原身身上。
没有人愿意听原身的辩解,他们只把自己看到的当作真相,固执愚昧。
愤怒如病毒一样快速传播,民众拿着武器前仆后继的做着他们自以为是的审判。
耗尽了力气的原身终于重伤倒地,获得“胜利”的人群一拥而上,把他抓起来当做妖物烧死。
火堆熊熊燃烧,无辜的人被绑在十字架上赎罪。
罪恶的人站在高台上享受万民的膜拜。
“饭桶...我死的好惨啊...”
时随合上剧情,模仿女鬼的声音,幽怨的讽刺。
这年头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能当主角了。
饭桶当然听出了自家宿主不满的意味,但这剧情也不是它写的啊,它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小系统。
“宿主,你知道的,我向来是站在你这边的,更何况走完剧情之后你就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做事了...”
饭桶加油打气道,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男主小渣渣给解决掉的!”
时随还想继续表达不满,但两个孩子的闯入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下一秒,他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阿诺克,这里真的有女巫吗?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该回家了...”
一时兴起跟着阿诺克跑出来的佩尔终于还是害怕了,站在原地开始抹眼泪。
阿诺克已经看见木屋的轮廓了,现在回去,自然不甘心。
“佩尔我们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才不要现在回去!”
说完阿诺克拉着小姑娘的手就往前走,佩尔自然不情愿,往后拉扯,脸都急红了。
“我不走,我要回家!”
“不行,现在不能回去!”
两个小孩就这样僵持着。
“沙沙”灌木丛猛然晃动,拉扯的两人停下,眼中都闪过害怕。
幽幽的蓝色火焰漂浮聚集在阿诺克身边,刚才还嘴硬的他也跟着哭了起来,抽噎着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敢了。
站在树上的时随见吓唬的差不多了,直接跳了下来,一手拎起一个已经陷入昏迷的孩童。
小孩子的嘴没个把门的,要是真让他们看到自己肯定要回去乱说话,还是弄晕了直接送回去吧。
寂静的农场,牧羊犬汪汪叫了几声。
被吵醒的女人走到羊圈查看,看见自家一儿一女正躺在草堆上呼呼大睡,心下惊讶。
“我的阿诺克和小佩尔这是梦游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睡觉了?”
女人大声喊来自家丈夫,两人各搂起一个,把两个孩子抱回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