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也就这两天,张筱墨虽然准备好了一切,可还是难免忧心忡忡,蓝桉倒还好,心情不错,胃口也挺好,张家众人也是随时都在准备着。
今晚刚入夜,蓝桉就有些亢奋,张筱墨哄了好久好久他都不愿意入睡。
“安安,不困吗?是哪里不舒服?”
“筱墨哥哥,我也不知道,就有些亢奋,睡不着。”
“安安,夫君给你读杂记好不好?”
“筱墨哥哥,如果今晚顺利,等我好啦,我们每年都选一个地方游玩好不好,我想带你看漠北的草原,我想跟你一起骑马驰骋在草原;还有吐蕃,那里有最正宗的葡萄酒,我想跟你看落日孤烟;南越有大海,大海很美,海鲜也很鲜美,我要带你去捡贝壳;中原江南烟雨,筱亭楼阁我也带你去看,还有好多好多地方,杂记提到的我都要带你去。”
蓝桉话语中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知道今晚九死一生,他有太多地方没有陪张筱墨去了,如果他不在了,他也希望张筱墨能够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以前蓝桉觉得殉情是很浪漫的事儿,怎可抛弃另一个人独活,可蓝桉还是希望如果他不在了,张筱墨能好好活着,他希望张筱墨平平安安,一切顺遂。
当初,蓝桉选择不顾身体状况要那两个缘分就想好了一切后果,哪怕是最坏的,命运已经足够眷顾他,让他遇到了张筱墨。
张筱墨听不到蓝桉说这句,他总觉得很慌张,又想到张筱花生产时候的凶险,没忍住红了眼眶,眼泪落了下来。
“怎么哭了?”
“安安,不许说这些,你说过,要我陪你一辈子的。”
“没,想到了,就跟你说说。”
“安安,我不管,就是不许。”
“好,不说。”
张筱墨咬了咬蓝桉的嘴唇,咬出血才松口
“安安,疼不疼?”
“疼。”
“以后再说这种话让你更疼。”
“好啦,别哭啦,抱抱。”
“安安,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嗯,相信我,筱墨哥哥,不会出意外的。”
蓝桉有些困了,张筱墨将蓝桉抱在怀里,眼里都是的偏执,如果蓝桉睁眼看看,就会发现张筱墨现在的样子比他发病更疯狂。
蓝桉是张筱墨用爱滋养出来的花,张筱墨努力的教会蓝桉学会爱,可惜了,他倒唯独只爱蓝桉。
半夜,蓝桉想吃鸡汤面,丽婶子也是时刻待命。
“大东家,老母鸡人参汤已经炖好啦。”
“嗯,用这个鸡汤给安安煮点面条,面条要软烂一点的。”
丽婶子也是手脚飞快,一刻钟,面条就端了上来,可惜蓝桉不爱葱花,不然味道更加鲜香。
“筱墨哥哥,挺好吃的,你要不要来一口。”
“安安喂我。”
“有点烫,我帮你吹一会儿。”
面条还未喂进张筱墨口中,蓝桉只感觉肚子一阵疼痛,原本红润的脸庞变得白皙,手中的竹筷也掉落。
“安安,肚子疼吗?”
“筱墨哥哥,我好像尿床了,肚子也好疼。”
蓝桉感受到下面持续的失禁,也是难得的羞涩,言语中不自觉带了些委屈,肚子持续传来的疼痛,让蓝桉杏仁眼里蓄满泪水。
张筱墨这段时间也是没少看医书,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赶紧让丽婶子前去准备。
帮蓝桉整理好衣服,擦拭干净眼泪,满大哥也将侧院的朱大夫叫了过来。
“朱大夫,大晚上打扰了,还劳烦您把把脉。”
“无事,公子不用焦急。”
朱大夫气定神闲的帮蓝桉把过脉,心中已然有数
“不用着急,刚开始发作,估计要疼上好几个小时才行。”
“可有药物止疼?”
“公子,如果喝药对小公子身体伤害更大。”
张筱墨也知道,但让蓝桉活生生疼几个小时还是很心疼,也罢,现在只能等待。
“记得给小公子多喂点参汤,补充体力。”
张筱墨连连点头答应,张家众人也开始忙活起来,原本寂静的夜晚也热闹起来,张家更是灯火通明。
“安安,我们喝几口参汤,好不好。”
“筱墨哥哥,我喝不下。”
“乖乖,就喝两口。”
张筱墨还是耐心哄了蓝桉喝了小半碗鸡汤,虽然还是吐出来不少,床单被褥上也洒了些,蓝桉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睡着总觉得不舒服。
“安安,再忍耐些,好不好。”
“筱墨哥哥,我想擦拭一下身体。”
张筱墨知道蓝桉的小洁癖,问过朱大夫后,确定可以下床走路,还是让丽婶子换了床单被褥,又服侍蓝桉简单洗漱下,蓝桉觉得身子舒服了些,乖巧的躺着。
“安安,好些了吗?”
“筱墨哥哥,就有点点疼。”
“安安,委屈了,我们就疼这一次。”
张筱墨就守在蓝桉身旁,紧握着蓝桉的手,不停的亲吻蓝桉的脸庞,心中更加下定了决心。
蓝桉只是冲张筱墨笑笑,今日之苦,是他心甘情愿,以后只要有缘份,他都愿意受这个苦,不过他也没想到真的是最后一次受这个苦。
时间在此刻变得格外的难熬,蓝桉反倒很淡定,只是他惨白的角色,打湿的鬓发,出卖了他。
张筱墨觉得此刻他就是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彷徨,无助,害怕,他再一次认识到了他的软弱和无能为力,也很自责,如果不是他,蓝桉不用经历这些。
“筱墨哥哥,没事的,别不高兴。”
“安安,我又食言了,我说过,不会让你吃苦受委屈的,我却让你经历这些,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张筱墨说得哽咽,眼泪不停的掉落,这是他十九年来前所未有的失态。
内室里的稳婆也很是无奈,还是第一次见,自古生子本就九死一生,男子都不能待在如此腌臢之地。
她们做了稳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汉子全程陪同,哭得这么伤心,毕竟眼前的公子冷心冷情,一看就不是轻易哭的主。
“筱墨哥哥,不疼,不委屈,我甘之如饴,别哭了,眼睛都红了,我心疼。”
“安安,我没哭,沙子迷了眼。”
“嗯,夫君最棒了。”
稳婆也是没眼看,都要哭成开水壶了,还没哭,真是沙子多呢。
疼得时间越久,蓝桉就越没有力气,朱大夫把脉过好几次,还需等待些时刻,张筱墨没办法,只能尽可能的多喂蓝桉吃些东西。
时间越久也就越危险,朱大夫也难免有些着急,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