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赶去了梧桐公馆,此时卡格尔就守在夏禾身边,说是守着,倒不如说是监视。
“连你也敢限制我。”夏禾动怒 ,一旁的佣人钟嫂安抚着她,“夫人,您难得恢复醒来,不应该生气,有什么事情可以等大少爷来了再说。不过就是一点小事而已,用不着生气。”
卡格尔对着夏禾恭敬的低下了头,“夫人,这是大少爷的意思。我听主人的吩咐,除了保证您的安全之外,辅佐大少爷一切事务,他的命令我不敢违抗。”
“你们一个个,全都看我笑话,好啊,真是好得很。别的我暂且不说,卡格尔你为什么隐瞒,裴湛跟姜婳结婚的事实?为什么这件事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湛儿,到底在想什么!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看上了那样不知礼数,没有半点温婉贤淑模样的姜婳?性格泼辣,刁蛮任性,若是她有清然半点也好。”
“我也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现在反而让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夏禾响起姜婳就无比失望的摇了摇头。
卡格尔回答:“夫人,这一切都是大少爷自己的选择。主人说过,让你不要去插手大少爷在帝都所做的事,其余等大少爷完成之后,回到法国,自然会告诉夫人所有真相。”
“为什么 ,就偏偏是她?”夏禾无力的坐在沙发上,手扶着额头,只觉得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卡格尔:“不管大少爷的选择是谁全凭大少爷的意愿,夫人…您应该接受这个事实。”
夏禾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一下抬起头来,“不,还有希望…阿湛现在这个身份只是暂时的,只要他跟我回去,那他在帝都的身份就做不得数,到时候…他重新开始,阿湛还有选择的机会。”
“我决不允许,姜婳进到霍家大门。”
“能不能进,不是你说了算。”冰冷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夏禾惊喜的朝身后看去,见到来的人,她激动的上前,眼底却又压抑着其他的情绪,“你…你来了?!”
“钟嫂,去大少爷倒茶。”
“是,夫人。”
“不用。”裴湛看向夏禾时,面无表情,眼里都着薄凉的疏离,“我说过让你不要再自作主张,别去动姜家。”
面对他冰冷的质问,夏禾心底失望,“我们母子失散多年,如今你难得来找我,只是为了与霍家毫不相干的女人,过来质问我吗?”
“你可还记得,我是你母亲 。为你抑郁成疾,卧床不起多年,我只盼与你重逢。”
“婚姻大事本就该由父母做主,像姜家那样根本高攀不起霍家,哪怕你找的与霍家门不当户不对,你也不能找这一个女人,你想等回霍家之后,将霍家搅得天翻地吗?”
裴湛言语厉然,“我只会有婳婳一个妻子。”
“霍家的女主人 ,也只会是她!”
“母亲,最好记住。”这一句母亲,是念在,与她血脉相连,也因他得病多年,忧虑成疾的份上。
“卡格尔 ,照顾好夫人。”
“是,大少爷。”
见他好不容易来一次,还未能够与他好好聊聊,一见面便是针锋相对,夏禾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只觉得有些气喘不过来,“阿湛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答应你,只要姜婳能改好,收敛气性 ,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接受她!”
“清然,也是个好孩子,我也是真的喜欢她。”
“但我不会再强迫你的选择,只希望,你能够接受清然这个妹妹,好嘛?”
…
帝都歌剧院。
今天排的这场,没有几个人,姜婳还是坐在原来的老位置上,还未开场,歌剧院的团长便走了过来,“姜小姐今日没跟沉先生一起?”
姜婳手撑着额头,眼神慵懒的看他,“他忙。”她没有过多的对外人解释。
反正在家也是闲着闲着,正好排了场次,就过来了。
“沉先生?”
面前的人忽然喊了声,姜婳立马直坐起了身体,眼神朝一侧看去,就见穿着一身烟灰色西装,气质温润走来的男人,款款走来,随即他坐在了姜婳的身边,浅浅的目光对视,一个意外,一个如沐春风般的淡然。
团长也是有个眼力见的人,立马就离开,去了后台,让出两人相处的空间。
想到昨天的事,包括…现在他跟慕家的关系,姜婳朝后看了一眼,还好今天没有几个人,就算被人看见也不会说什么,今日能够在这里碰见他,姜婳心里总会是有些不自在的,“你…今天不忙?”
“害怕?”沉夜白一语道破。
知道他的意思,姜婳笑了一声说,“我倒是不怕流言蜚语,我怕的到是影响你,反正我在京圈本来名声就不好,也就无所谓了。你身份特殊,现在都在传你要联姻的事,我怕会影响到你。”
“我以为,你故意在躲着我。”
“哪有?我为什么要躲着你,你多想了。”她虽这么说,沉夜白还是看穿了她。
姜婳视线落在一旁,没有去看他。
“是因为,我与慕家的事对嘛?”
姜婳惊诧,沉夜白的直白,她眼底的光,也慢慢的黯然了下来,“没有。”
“沉家树敌不少,也有不少人盯着慕家 ,除非沉家是非到了联姻的地步,需要来巩固沉家,并非万不得已的时候,沉家没有必要与其他世家联姻。”沉夜白的解释,姜婳听得有些 一头雾水,沉家的事,跟她解释做什么?
姜婳只想做一个安静抱沉家大腿的人,沉夜白是制定规则的人,位高权重的,两家关系再好,姜婳也不敢去插手沉家的事。
不过这句话,倒是意外提醒了姜婳什么,前世沉夜白回帝都上任之后,不到两年时间就跟慕时月联姻了。
难道…那段时间是沉家出了事,所以沉夜白才不得不,跟慕时月结婚?
到底发生了什么,姜婳就不知道了。
见到她的疑惑,沉夜白继续解释,“慕家背后的人,原本是汪家,汪家败了之后 ,慕家不过就是来沉家寻求庇护,别无其他的想法。”
忽然,姜婳想到了什么,一下突然炸开,如果要是反之,前世是沉家败了?
所以沉夜白才不得已的去跟慕时月结了婚。
可是…前世谁会针对沉家,让沉家失势?
谁又在背地里帮助,汪家?
是姜槐?
不,不可能,姜槐最讨厌的就是两派对立,也从来不参与争斗。
是他,裴湛!
姜氏集团也有汪家从妈妈那里抢来的股份,按照当时裴湛费尽心思的想要拿到爸爸手里的控股权,想要架空爸爸在姜家的位置,无疑…裴湛最好的合作对象就是汪家的人。
如果汪家是台面上的掌舵人,那么裴湛就是背地里的拿把刀,要是真的这么想,并非不可能。
裴湛只能找汪家的人合作,官商勾结,在帝都一直都是这样,而他们的交易就是替汪家去扳倒沉家。
所以…前世还是姜家连累到了他。
姜婳心脏一阵阵的痛,眼里也不不经意间透出了悲伤…
爸爸死后,汪家的人莫名退出姜氏集团,其中摆脱不了与裴湛有关系。
因为这一世的改变,沉家已经在帝都彻底根深蒂固,沉夜白也不用再退而求其次的去与慕时月联姻 。
“怎么了?”
她眼睛,红了…
他微微凝眉。
“没什么,眼睛进沙子了。”
恰好此时帷幕慢慢拉开,表演开始。
姜婳却根本心不在焉,想着那些事,姜婳没有办法将这些事情,全都告诉他,就算告诉他谁又会相信,更何况…她也没有脸面去告诉她,是因为她的缘故让前世的沉家,处处受人牵制,就连宝儿也影响到了。
想到她病入膏肓后,医院里,看着宝儿衣服下隐藏着乌青似是被殴打过的伤痕,姜婳的心脏仿佛被狠狠的揪了起来,阵阵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到,整个躯体,一下窒息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如果沉家的一切,全都因她而被连累,姜婳根本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沉夜白看着姜婳眼底的痛苦,她一下就慌了神,“婳婳?!”
他走上前,半蹲在她的面前,姜婳一下间突然有些喘不过气,这样的情况,她已经很久没有了,她捂着胸口,“药…”
沉夜白立马明白,赶紧从包里找到了她的药,赶紧喂给了她。
台上的演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旦开始的演出,没有办法停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 。
姜婳吞下之后,缓了一会,才感觉自己的心脏被 平复,见他眼底的担心,一时让她有些不适,他好像明白了沉夜白,这样的眼神深处代表着什么,也…好像明白,为什么每次都对她这么好。
一开始因为想到过,只是因为沉家跟姜家,门不当户不对的,唯一的交情,就是妈妈跟岳涟漪,更别说那时候她跟宝儿水火不容,沉夜白又是个难以接近的人,那时候…他们两家已经很多年没有来往,更别说有什么交情。
她跟沉夜白…也没有半点可能。
之前的定亲,也只是玩笑话,根本就不做数,而且…也是先前沉家同意取消,她也跟裴湛结了婚。姜婳不这么想,也是应该的,这段时间,她也只是将沉夜白一直当成兄长对待。
“好些了吗?”
姜婳点头,“好多了。”
“嗯,没事就好。”勾唇笑起。
裴湛,你这个该死的东西!
演出结束,两人相伴一同离开的剧院。
两辆车停在不远处。
沉夜白停下脚步,姜婳不明的看着他,两人相对而视,只听他缓缓的开口说,“这次应该不会再躲着了?”
“只要我去沉家,你别嫌我烦就好。”
“不会。”
“昨日宝儿的事情,你别跟她生气,能被宝儿讨厌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慕家找你说明另有目的,绝对不是只有联姻这么简单。”如果前世慕时月是真心喜欢沉夜白,也应该对宝儿一视同仁的照顾,宝儿嫁人之后,想起宝儿隐忍又委屈的样子,应该是受了欺负,却不敢告诉沉夜白,其中跟她肯定也有关系。
“好,明日我让宝儿过来接你,一起回沉家老宅。”
先前姜婳确实是有些故意避着他,现在既然沉夜白对慕时月没有联姻的意思,姜婳也没有什么好见外的。
下秒坐上车后,姜婳立马就变了脸色,“王叔,去公司。”
“是,大小姐。”
大小姐很少去公司主动找裴姑爷,一上车就这般生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下午三点,车半个小时后就到了姜氏门口,然而却只见姜氏门外有一帮记者堵在门口。
左向楠正在应付,“具体原因,姜氏会在今日之内给其他媒体答复,各位要是再不离开,扰乱公司给姜氏员工造成困扰,姜氏只能采取其他手段让各位离开。”
坐在车里,姜婳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事,听不清再说什么,但是姜氏被记者围堵,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这就不知了,大小姐想知道,不如打电话给裴姑爷,公司的事先生也很少接触了。”
姜婳打开手机想在网上看看有没有关于姜氏的消息,她看了眼,什么都没有 ,姜婳不知道的是,姜氏相关的新闻,早已经在两个小时前撤下。
回到御龙湾,门口依然还挂着那块牌子,姜婳走进玄关处,听到爸爸跟裴湛商量着什么,等到徐妈喊她时,两人商量的声音就停止了。
徐秋兰,“大小姐,你回来了?”
姜婳在门外换了鞋,手里的包直接就丢在了一旁,她原本想要等到晚上在找裴湛把话问清楚,但是上楼时,却在大厅处看到了行李箱。
“爸爸,你要出门旅游?你要去哪啊?”
姜卫国跟着裴湛下着棋,十分专注,“自然是你的,在御龙湾住了这么久,别忘了你已经嫁了人,往后过年节假日回来住住就可以了,别总是赖在这里。”
“赖在这里?爸爸,你能不能讲讲道理,这是我家,我不住这我住哪?”姜婳怒视一旁的裴湛,“你又在煽风点火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