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莹对着铜镜,仔细打量着今日的妆造,刚想让多拿几样簪饰过来,便听房门又响,且这次是直接上手拍门,听着急切。
小童以为是门外人催促,便一边朝门走一边那喝问的话都到了嘴边,却听外间传来的是另外一个声音:“姑爷到了,小姐且快些吧。”
一听这话,莫说小童唬得赶忙捂嘴止步,就是还坐在镜前的林莹,听清久别的心上人真个已经来了,竟也一时愣了神。
好在还有一个明白着的小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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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和小依这两个丫鬟,林莹总说她俩一文一武。
这俩姑娘与林莹年岁相仿,是真的陪着一块儿长大的那种,现而今就连相爷和夫人也都默许她俩私下可以陪着小姐一桌吃饭。但论起聪慧稳重,小依却是远胜小童许多。
小童性子急,咋咋呼呼的总是因为嘴快话多挨骂,小依也爱说话,但脑子活泛、主意多,有时就连林莹惹了祸,她都能想法子帮着躲一躲夫人的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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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瞧着一个慌一个愣的,小依却是镇定,径直走去把门一开,一看外头果然又多了个丫鬟,当即挂上笑脸说道:
“让两位姐姐久等了,小姐已经妥当,这就过去。”
刚到的这个是夫人屋里的大丫鬟,气势自是更足,这边小依开了门还在说话,她已经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迈着腿就跨进到屋来。
小依不动声色假装也要往里回转,就这么“巧”地只快了那么一点,正好就挡在了对方前边,且脸上还装出险些被对方撞到的讶异,问:“姐姐这是?”
“方才一听大门来传姑爷到,相爷就已经要让我来,还是夫人给拦了,说莫要催促,这会儿人都进了屋,茶也喝上了,还请小姐快些,以免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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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别个,再是说得多了,小依或可不理,偏生却是这个紫鸢。
日常紫鸢多仗着自己是大丫鬟,频频在下人们面前装腔作势,小依也曾被其刁难,只当时也不想与其费口舌,加之她是小姐的人,再是如何,紫鸢还知收敛,若非后来无意间知其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小依也不会如今这般时时防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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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依闻言不慌不忙回道:“姐姐说的是,只相爷最重规矩,似小姐这般受宠的,未得允许,便是相爷或夫人的屋子,也不是说进便能进的。”说着还特意将视线停在紫鸢脸上。
紫鸢当然看得出小依的目光不甚友善,也是威风惯了,当下脱口而出:“你瞧我作甚?”
“我与姐姐说话,不得看着姐姐?莫非要背过身去?还是闭了眼睛?”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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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两人刚开始说话时,还在里间的林莹并未在意,但随着人往外走,那火药味几乎都要扑到脸上来了,也不等紫鸢把话说完,直接截了话头喝骂着从帘子后头走出来:
“我还在呢,谁这么大胆,都跑我房里撒野了?!”
先来等了许久的那个丫鬟并未进屋,见小姐出来,赶忙蹲膝行礼。
紫鸢也跟着就要行礼。
林莹却又再次拦在前边先喝道:“都哪来的莫名其妙,这随便的跪拜我可不受,以免失礼!”
说罢又转向小依,佯装怒道:
“姑爷都已经到了,不说快些随我过去,还有心思在这里扯皮,回头看我怎么治你!还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