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杜若兰取东西的过程中,一阵寒风吹来,陆阳浑身一个激灵,打了一个冷颤。他伸手在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支,侧身背过风,用左手捂着打火机,点燃香烟,又转过身子,靠在摩托车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又呼出一大口,而烟气则是,一层,一层,一圈,一圈的向外飘去,烟雾燎燎。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这让陆阳想起一首久远的词句,他只记起这几句。
‘凭栏倚,吞云烟。半入清风,半入喉。清风也染人间愁。三千雪,撒江楼。白了明月,白了头。明月何时为我留?’
别人有父母,别人有温暖的家,而他的父母,他的家...。
陆阳不敢过多的思考这些,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能把对亲人与家的思念,深埋在心里,像风,也像雾。
但愿,风能把自己的思念吹回家乡,吹到亲人的身边。
陆阳把丢在马路上,还燃烧着的烟头,用脚踩熄,再使劲的来回搓了几下。
这时,杜若兰右手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口袋,出现在院门。
陆阳刚迈出步子两步又停下,看杜若兰下垂着的手,东西并不是很重的样子,他打消了想去帮杜若兰提东西的想法。不是陆阳冷默,而是这种一面之缘,半生不熟的关系,真的是有点尴尬,过于热情不好,显得有一种过度消费的感觉,不如这样顺应自然。
“等久了哈!”杜若兰还没走到陆阳身边,便先开口说着。
“没有,才几分钟呢!”说完,陆阳又问:“需要把东西放后座背里吗?”
“不用,我就这样抱在身面前,这样还暖和一些!”杜若兰说着。
陆阳也不多说,自己戴上头盔,并把女士头盔递给杜若兰,等杜若兰把一切弄好,坐上车后座时。陆阳这才打着火,车子缓缓的行驶在马路上。
路上,杜若兰又问:“你后来见过宋莜莜吗?她还和我提起过你呢!”
“哦!没见过,她说什么?我们一共也就见过两次面。”
“她给我说你们帮清洁工推车的事,说你是个有爱心的人。”
“随手的事,不值一提的,那也是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就在Sc大学对面的顺江路上,第二次见面就是救小孩的时候,你知道的。”
“莜莜说你们两次碰见,你都是在行善的路上,说你心存大爱呢!”
陆阳沉默不语,脑子里迅速的闪过与宋莜莜的两次碰面,娇俏的面孔,清秀,靓丽,如出水芙蓉般。
“喂!”杜若兰又说着:“你怎么会跑摩托车呢?你是做什么的啊?”
“我就是一个建筑小工,跑摩托车也是为了多一份收入。”
“你非常需要这份收入吗?人家都是下班就去消费或是玩耍。”杜若兰有些不解。
“当然!”陆阳简单的从嘴里说出这两个字。
“你家是哪里的?家里其他人呢?”杜若兰问完又觉得有些不妥当,又赶紧说道:“呃...!对不起啊!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简单的有点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拼命!嘻嘻!”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陵州人,家里有爷爷,奶奶,还有读高三的妹妹。”
“你爸妈呢?”杜若兰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打破砂锅问到底。
“死了!”
呃!这就尴尬了,真的是好奇害死猫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乱问的,非常对不起!”杜若兰心里一惊,嘴上飞快的道着歉。
“呵呵!没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这并没有什么好道歉的,你不用放心里。”
一阵沉默之后,陆阳又接着说道:“我父母在我七岁那年,双双死于一场山体滑坡,我妹妹只有五岁。之后,我和妹妹就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我今年高考后就出来挣钱了。”
杜若兰听完,心里莫名的一阵绞痛。
时间,就这样象停止了一样,两人都不再说话。眼前,只有一排排飞驰倒退的梧桐树,耳外,是一阵呼呼的寒风声。
当车子稳稳的停在Sc大学校门口时,杜若兰下车后,拿出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面值五十元的钱递过来。
陆阳也没矫情,接过来之后,在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出来,有五十元的,有二十元的,有十元的,也有五元,一元,两元的。陆阳开始数着零钱,准备找补给杜若兰。
“不用找了吧!陆阳。这么晚还让你这么辛苦的来回送我。”杜若兰制止着陆阳的行为。
“那怎么能行呢!一码是一码,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不是。再说了,我本来就是干这一行的,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即使辛苦,那也是为自己辛苦,跟你根本没有一点关系啊!”
“真的不用找了,你也不容易不是!”杜若兰说完转身就走。
杜若兰也是被陆阳的家境和自强不息的努力所感动,心生怜悯。但她却忽略陆阳本身也是一个倔强的人,他也有他自己的骄傲和自尊,他不会平白无故的去接受不熟悉的人的馈赠,这有点像是施舍,这不是他能接受的。
尽管,以前陆阳在无助和困难时,也有接受村里人的帮助,但那是同村人,人情有往来,他也能在力所能及的能力范围之内回馈回去。而杜若兰算什么呢!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而已,他们之间也不会有更多的交集,他凭什么去接受她的给予。
陆阳下车,几步冲上去,拦在杜若兰的身前说道:“感谢你的好意,但该怎么给我,你就怎么给我,完全没必要多给,并且我也不会多收你的钱,我自己能挣钱不是?希望你不要打击我挣钱的决心和勇气。”
杜若兰见陆阳的态度如此之坚决,也察觉到自己是不是真的矫正过头了,让陆阳心里不舒服,于是也干脆的接过陆阳手里的钱。
陆阳最终也只收了杜若兰八元钱,这是一个合理的价格。
杜若兰在回到学生寝室时,丢下手里装有衣服的袋子,一下扑在了躺在床上看书的宋莜莜的身上。
“莜莜!你猜猜我回去拿衣服时,碰见谁了?”
“呀!你个疯丫头,赶紧起开,你压住我呐!”宋莜莜伸手一边推搡着杜若兰,一边大声叫喊着。
“不嘛!你先猜猜!”杜若兰不依不饶
“不猜!”
“猜嘛!真的,你一定猜不到。”
“幼稚!”宋莜莜白了一眼杜若兰说道。
“猜不猜?猜不猜?”杜若兰伸手进被窝,挠着宋莜莜的痒痒肉。
“啊哈哈...!啊哈哈...!你停手,你个疯子。”宋莜莜受不了杜若兰的一阵挠痒,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嘴里发出哈哈的大笑。
“猜不猜?服不服?”杜若兰得势不饶人。
“我猜!我猜!”宋莜莜边喘着气边说:“是不是你爸出轨,给你找了一个小妈,然后带回家,被你捉奸在床!”
“什么鬼啊!你爸才出轨呐!你这狗嘴咋就吐不出象牙来呢!我挠死你丫的。”说完又是一阵乱挠。
“啊...!救命啊!”宋莜莜赶紧投降大喊。“疯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你爸没出轨,就是...,就是红杏出墙去了。”
“去!你还乱说!”杜若兰瞪着宋莜莜。
“猜不了,真猜不了,这怎么猜!要不就是碰见你的情哥哥了。?”宋莜莜问。
“屁啊!什么跟什么!”杜若兰说道:“我先回家去的时候,在学校门口碰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