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栈,一见面高山就伸着手指头往迟绪脸上的伤口戳,“要死了妹妹,你现在怎么还朝熊猫发展了,好好一张脸毁成这样,什么癖好,我小林妹妹打的?”
迟绪:???
想起林霁予的窝囊,迟绪没有来的好笑,“她哪里会打我,找了个拳击教练,被教练打的,花钱叫他下死手,生死状都签了,死了不用他负责他才敢动我这张脸。”
说话的功夫,接过高山递来的鸡蛋,往脸上怼,一边怼一边喊疼,“要不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呢,这拳头砸过来的时候,脑子都快爆了。”
高山:……
“我真是看不懂你,平白无故叫人打你是什么毛病。”
不过迟绪一贯疯疯癫癫,脾气上来做什么都有可能。
迟绪也没回答,在边上轻笑,“上次我住的那间房呢,留了吗?”
“留了呗,”高山翻了好大一个白眼,“你说包房,那间房我可就日常收拾了一下,没再对外放,你也是,好好一个大活人对人家不冷不热的,非得回来留这一间房,看不出你还能这么深情。”
迟绪没忍住,朝着高山踢了一脚,“准备结业,回去坐我车走。”
她悠悠然叹了一声,“我费尽心血改装出来的车啊,马上就是别人家的了。”
就这来回将近五千里路,折旧费她都亏不少,要不是喊帮忙的人是高山,交情在那,换个人她都不带这么爽快的,被窝里总要心疼心疼多五千里产生的几万块钱折旧费。
“早说你要卖车,我不是帮你联系了么,你这车调教得在这片可受欢迎的很。”高山忍不住朝着停车场那块瞄了一眼,“我都心动。”
改装不算车价,买迟绪的车等于是一并送了她大几十万砸下去的改装钱,在越野人心里等于白送啊。
“我得把牌一起出出去,有好几个牌都是豹子号,能卖不少钱,这片没人要我靳城蓝牌,”迟绪哪里没想过把车子拉到这来卖的事,关键靳城普通验证码一样的蓝牌拍卖就要十万,还不提她运气爆炸摇到好几个豹子号,光是牌照就增值不少,想来想去,还是打消了来揽月山卖车的想法。
“也是,你那五个1,四个8,还有什么,也不知你哪来的这么好运气,一摇一个准,”高山转身倒了杯酒,“喏,解解乏,回去睡一觉,明早带队。”
“给我一瓶好吧,你这一杯去了冰还剩个什么你说。”迟绪在酒架上扫了一眼,指了其中一瓶,“那个。”
高山:……
客栈房间好似还是半月前来的那样,迟绪随手把就放到茶几上,走到床边,手掌在林霁予躺的位置抚了抚。
要不说人总说故地重游呢,一回这个房间,脑海里浮荡的全是林霁予的落下的吻,还有她笨笨拙拙的傻样。
拿出手机时,才发现林霁予不知什么时候问了一句[绪绪,你到了吗]。
迟绪轻点林霁予的头像,[到了。]
林霁予的拍一拍抵达战场。
[c:?还在加班?]
她到这的时候都快两点了,林霁予居然还秒回?
[c:鲫鱼宝宝,熬夜会老哦,我年轻我是不大怕的,听说二十五岁后就开始加速衰老了?]
林霁予:……
她又想和迟绪多说两句话,又怕迟绪说的是真的,明明已经洗漱完毕躺在被窝里,不止怎么的,还是被迟绪的一句话逗出一种手忙脚乱的慌张感,回信息不是,睡觉也不是。
迟绪的电话更是让她连手机都没握住,直直砸在了脸上。
才接通电话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闷哼,迟绪猜就知道:“你手机没拿住?”
林霁予:……
捂着脸嗯了下,鼻尖被手机砸的酸痛,这份痛意好似会蔓延,连带着心脏某一处也跟着发疼,她说:“绪绪。”
“我在,”迟绪弯腰倒满了一整杯酒,她选的低度数,倒也不怕代谢不出去,“今天去公司,挨骂了吗?”
“没有,”林霁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不要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对于林霁予的“照顾好自己”,迟绪是持怀疑态度的,但她也不会把这些话明着说出来,正在琢磨应该说什么的时候,就听林霁予清凌凌的声音又透过电话响了起来:“我知道你不信我。”
“绪绪,我不用你等我、陪着我长大,”林霁予知道,她的软弱到底是在两个人中间留下了一道痕迹,尽管迟绪并没有因为这道痕迹受伤,她忍下心间泛起的针刺般的疼痛感,哑了声音,言语中仿佛藏着不易察觉的乖顺和祈求,“到时候,你再看看我,可以吗?”
手指夹的烟不知什么时候燃烧殆尽,烫到了指节,迟绪惊醒似的把烟头丢进烟灰缸,拒绝的话下意识就到了嘴边,可这份哀求的情绪,她又何尝不是没有体会过。
“好哦,到时候,你不嫌弃我的话,”迟绪当做自己醉了,眸中流淌着难言的温柔,“霁予,你不嫌弃我的话,我就看看你,好不好?现在别想那么多,早点睡。”
“不会,”就因为这一句话,林霁予从床上坐了起来,“绪绪,不会嫌弃你。”
“鲫鱼宝宝还是那么笨,”光是听见电话里那些动静,就知道这人有多不淡定,笨拙的动静逗得迟绪心情好转,“不是教你了吗,心要凶一点,你很好的,天菜鲫鱼,一张脸出去好骗人得很。”
许久没有被迟绪调笑,隔了千山万水,林霁予照旧红了脸,但这回,她没有小声求迟绪别说了,反倒是认认真真地开口,“我、我会凶一点的。”
“知道了,我要睡了哦,明早还要领队进揽月山,”迟绪看了眼时间,“你不是最紧张全勤了吗?还不睡?”
“我这就睡,”林霁予抓着手机,又缩进被子里,再见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她静静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属于迟绪的呼吸声,等待着迟绪先挂电话。
然而迟绪那边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唯有呼吸声流淌。
林霁予等了许久,才轻声的,小心翼翼地开口:“绪绪,你睡着了吗?”
无人应答。
迟绪听着笨蛋那边逐渐安静下来的动静,勾了勾唇角,心道果然很笨,这样就以为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