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鲫鱼宝宝,你总不能天天跟我住,咱现在是大宝宝了,要独立行走。”说话的功夫,迟绪已经牵起林霁予的手,推着她往外走,“放心吧,重回单身贵族群体的你,以后还会有无数次拒绝的机会,别怕,大不了就是睡一觉的事,你技术这么差,吃亏的只能是别人。”
林霁予:……
“这、这怎么……”这怎么能是睡一觉的事呢,怎么从迟绪嘴里说出来轻而易举的。
然而她的表演效果没能戳中迟绪的心,转身时,迟绪的房门已然是被无情关上了。
林霁予垂头丧气地回自己的房间。
迟绪在房间里等了好一会儿,闲得无聊还是决定偷摸出去找高山喝一杯,高山是个不错的酒搭子。
“怎么,把你家小林妹妹骗回去了?”高山一看重新回吧台坐着看菜单的迟绪就猜了个七七八八,“小林妹妹看着怪老实。”
“老实人麻烦得很,”迟绪随意点了几个酒,“不麻烦我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
“我看你倒是挺乐在其中,蛮照顾她的,”高山把酒推到了迟绪跟前,调笑道,“还有,刚刚登记的楚小姐,还同我打听你,问你是不是在这工作,小迟绪一如既往的艳福不浅,倒是你,审美有点单一。”
不论是林霁予还是楚思晴,乍一看是两张不同的脸,可分类还是能分到一处去的,都是冷艳逼人大高个的风格。
迟绪指了指自己,对高山的评价颇感好笑:“我审美单一?”
“不是么,我这样的,你无动于衷。”高山拨了拨头发,“要不然……跟我试试?”
“我对你不感兴趣是怕半夜来一群人一起嗨,我对多人不感兴趣,谢谢您了。”尽管高山出了名的历史里好像也没这个事,但不妨碍迟绪可劲脑补。
高山眼前一亮,“你倒是提醒我了,还可以这样吗,果然,比起你我还是太单纯,绪绪,你可真是个可爱的小黄人。”
迟绪:……
“神你大爷的小黄人,有你这么夸人的?”
“你现在听见咯。”高山端着酒杯,和迟绪的碰了碰,“过段时间你来帮我带完车队,我跟你去靳城玩玩怎么样,收留我吗?”
“随便你,来了反正住客房,别烦我就行了。”迟绪倒是无所谓收留高山,毕竟高山收留她的次数也不少。
“真不想知道楚小姐同我打听你什么?不怕我把你卖咯?”有一刻高山还真挺想把迟绪卖了的,看看修罗场也挺好,当个下酒菜。
“那关我什么事哦,除了我的名字年纪身份证号,我还有什么事是你知道的吗?”迟绪屈指敲了敲桌面,“再去调两杯。”
“少喝点,明天还要爬揽月山,喝太多代谢不出变酒驾。”话虽如此,高山还给迟绪调了两杯低度数的饮料,“喝这个。”
“怎么突然想来靳城,客栈不开了吗?”迟绪依稀记得,高山曾经说过这辈子不会去靳城的。
“突然想开了?”高山不知是想到些什么,原地笑了半天,“想去看看好久没见的老情人?好久没见她来了。”
迟绪比了个大拇指,“还得是你,情人遍布全国各地,这就是不用我收留的意思了?”
“要的要的,”高山赶忙从吧台后头出来,黏黏糊糊挽住迟绪的胳膊,“还是要的,她穿了衣服就好无情,怕她不留人。”
迟绪:……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凡不熟悉高山的,这话听起来还挺像个被无情人辜负后苦苦等待的痴情人的。
如果不是高山夜夜笙歌被迟绪撞见现场,她大概率还能脑补脑补,可惜,现在连个脑补的余地都没有。
“好不好嘛,绪绪~~~”高山晃着迟绪的胳膊,“好绪绪,我的绪绪~~”
迟绪:……
“不是没拒绝你么?撒手,鸡皮疙瘩被你酥出来了。”果然,如高山这样的妖艳款就不是她喜欢的菜。
“迟绪?”楚思晴下来想在客栈的小酒吧逛逛,就见着老同学了,“你也来喝酒吗?”
迟绪不动声色把高山拉到了两个人中间,对于楚思晴的问题,淡淡嗯了声。
楚思晴在迟绪边上坐下,高山哪里是会帮迟绪的人,她巴不得看迟绪的修罗场,当即招呼楚思晴,问她喝什么,她好去做。
迟绪像是要刀人的眸光从高山身上掠过,高山得意扬了扬眉,这个热闹,她摆明是看定了。
“刚刚还没问你,要不要换个联系方式,有空可以一起回学校去看看?”楚思晴点完她想喝的东西后,随意找了个话题。
迟绪有些意外,在她印象里,楚思晴似乎……没那么外向,有时候还怪腼腆的,怎么突然有点开朗?
“我就读了一年,没有很想回去的想法。”迟绪礼貌拒绝,脑海里不自主地回忆上一世的楚思晴是什么模样的。
可惜回忆了几次,实在回忆不出太详细的了,过去太多年,曾经再怎么记忆深刻也逃不过时间打磨,迟绪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反了,可能楚思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E人?
“也是哦,你跳级的事当时我们班里还说过的,”楚思晴仿佛一点都不计较迟绪的冷淡,她再度发起邀请,“那加个联系方式吗?他乡遇故知,还是挺巧的。”
迟绪摇头,顺带给楚思晴指了个方向:“不加,没兴趣,也不巧,你出门左拐,连问十个人总有一个靳城老乡。”
“高山,记我账。”迟绪把喝空的酒杯往里推了推,正想回房,转身就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眸。
高山在边上轻拍了两下手,甚至嫌热闹不够大似的,特意从吧台后头绕出来,在迟绪同林霁予遥遥对视的时候,揽住她的腰。
迟绪不甘示弱,冷笑一声,反手将高山带进了自己怀里,“怎么,又想来添油加醋?”
高山比迟绪略高一些,在身高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弯腰,贴着迟绪的耳畔:“好妹妹,姐姐就这么一个看热闹的爱好,不满足下么?”
话毕,故意侧了侧脸,红唇从迟绪侧脸擦过,留下一道淡淡的红印。
迟绪手上用了几分力,分明是淡笑,偏偏掐得高山老腰生疼:“满足你,你给我什么报酬?”
这样的场景,还有这句话,落在林霁予耳中就成了不清白的撩拨。
迟绪说的分明是满足高山的恶趣味,可没有听见前文的林霁予却理解成了别的。
更别提迟绪身后还站了个吃惊脸的梦中“被迟绪很喜欢”的前任楚思晴。
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握了握拳,过来时,清冷的眉眼无端多了几分沉郁,“跟我回去。”
高山幸灾乐祸地冲迟绪眨了眨眼,生怕修罗场力度不够,还非得当着林霁予的面,摸迟绪的脸一把,指尖轻挑,摸得颇有点不把附近人当外人似的。
迟绪松开高山,跟着林霁予朝前走了几步后蓦地回头,磨了磨后槽牙,对着高山无声比了一句话:给我等着。
楚思晴也瞧见了迟绪的口语,“她在说什么?”
“哦~她叫我等她。”高山笑眯眯就把迟绪的威胁之语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楚小姐,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迟绪,你、你们……”楚思晴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些什么,“她是一直这么冷淡吗?”
这个问题……就有很多种答案了,严格意义上,迟绪不算个过分冷淡的人,她只是单纯说话难听,一旦开口骂就可以骂的滔滔不绝停不下来。
可要说她不冷淡吧……她又的确怪高冷的,长得就不太好相处的模样,脸一垮下来的时候跟谁都欠她二百五似的。
“绪绪平时还是很好相处的,”高山仿佛没察觉自己在说什么瞎话,“兴许是这几天心情不好?要不然,楚小姐这样的美人,怎么着她都会多说两句的。”
楚思晴一时没言语,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
另一边,离开人群,只剩两个人的时候,林霁予如同被什么阴沉的气质包裹,整个人像是从冰窖里现捞出来似的,一言不发,却死死箍着迟绪的手腕。
迟绪也没主动开口说这个话,她琢磨着,林霁予大概率是有点吃醋,可这关她什么事?
她们之间虽说亲过摸过还差点做了个全套,但说破天都没什么需要对外保持边界感的关系。
邻居、朋友,不论是什么,都不影响她在外面玩,再者说……
她也没玩,就去喝了两杯酒。分明是高山玩闹,正常带了眼睛的人都应该能看清她妥妥一被陷害的可怜小无辜。
电梯里,迟绪越想越有理,不知不觉腰板儿就挺起来了。
然而想象中林霁予的狂风暴雨没来,把人送到房门口,林霁予就淡淡说了句再见,这倒是把打了好一会儿腹稿的迟绪跟冷懵了。
“你不问点什么吗?”迟绪还以为,林霁予凶巴巴地过去领她,回来后还能凶巴巴地发一场火气呢。
吵架的准备都做好了,结果人家轻飘飘来个再见?
不太按常理出牌啊这人,迟绪登时有种一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憋屈感,气撒不出来,怪让人无力的。
林霁予低了低眉,平静的眸光恰恰好同迟绪的对上,“迟绪,你想我问什么呢,你说你不喜欢楚思晴,所以同她在一起喝酒。”
脚步不自主便往前踏了一步,连带着她的语气都好似沉了几分,“你说你不喜欢高山,却在大庭广众和她搂抱在一起,甚至纵容她亲你。”
迟绪被林霁予突如其来的摄人气势给懵了一懵,林霁予靠近,她就往后退,直到——
林霁予握住她的手,用她手中的房卡开了门。
想要去开灯时,另一只手也被林霁予箍住,后背直挺挺贴在了墙上,漆黑的环境里,迟绪甚至看不清林霁予的表情。
“我要亲你,你却总是欺负我,迟绪,你觉得,我还能问出什么?”
林霁予稍稍弯了弯腰,唇瓣轻而易举就同迟绪的贴在一处,“她们也是这么亲你的吗?还是,是让你舒服的姿势?”
突如其来的强势叫迟绪像是有些傻了,一时间她竟没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要和林霁予大吵一架的气势来回应。
头稍稍偏了偏,试图躲开林霁予的唇,还有迎面而来拍打在她脸上的灼热,可林霁予却抬手,捏住了迟绪的下巴,“姐姐,话我问出来了,为什么不回答我?”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迟绪的手得了自由,推了林霁予一把,原来有朝一日,她也会说出这种渣女程度百分百的话。
可惜,准备好的骂人的话到这个时候,竟是一句都说不出口,迟绪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去回应林霁予的话。
花心的人设是她自己凹出去的,过去凹得还挺快乐,可当林霁予当真把花心的外壳套到她身上时,她竟没有半分畅快,反倒是心头堵得慌。
“迟绪。”迟绪平静应对那些话,口不择言的林霁予却已经后悔了,她往前一步,挡住迟绪的去路,言语之中像藏了些许乞求,“别这样对我。”
迟绪拧了下眉,轻笑出声,“我不知道怎么对你了,如果你记挂的是我占你便宜那次,你觉得我要对你负责,我不介意还给你。”
“霁予,我对你负不了责,你不舒服我和她们来往,可我就是这样的人,不论你喜不喜欢,我都不会改变,别太认真,至少别对我太认真,否则难过的只有你。”
说完,迟绪再度拂开林霁予伸过来的手,“我要去冲个澡,你自便吧。”
热水从头顶落下,睁眼时水流好似成了珠帘,眼前一片模糊,但迟绪还是听见了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还有那个携满身寒霜不由分说就进来吻她的人。
“疯了吗林霁予?”迟绪重重咬了林霁予的唇瓣一口,血腥味瞬间在口腔里漫开,眼见林霁予又要吻上来的时候,迟绪没留情,一巴掌甩了出去。
林霁予捂着被迟绪打疼的脸,长发早已被水流打湿,贴在身上,分外狼狈。
迟绪冷声开口:“清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