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开锁!”
她都懒得叫人去找牛草根拿钥匙,因此直接命曹都头将门砸开。
曹都头本就一身力气,刚才又冒着火,不过两下,就将砸开了。
宋锦书沉住气,迈步向里面走去,等看清屋内的一切,她愣在了原地!
只见屋内只有简单的一张烂木板当床,以及破烂又脏又臭的被子,还有……
宋锦书看着面前的一幕,不由红了眼眶,包括身后跟来的一群大老爷们。
那一堆垃圾里,赫然躺着一名被绑着的垢头露面,衣不遮体的女子。
宋锦书立即上前拦住衙役们的视线,曹都头也知道分寸,转身出门守着,不让人进来。
同时心中对牛草根的恨意更甚!
那狗东西,真他爹的不是人!
想了想,曹都头依旧气不过,严明不许人进去打扰大人,自己出去将牛草根扯进院子里。
不着痕迹的踢了一脚,将人痛的痛哭流涕,
屋内,宋锦书小心翼翼的上前,然后颤抖着手,探在她的鼻孔下面。
确认女子还有气,心中才安心下来。
“姑娘?小姑娘醒一醒?”
她细心的绕开女子身上的伤口,轻轻的推了推她。
半晌,女子才艰难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注视着宋锦书,喃喃道:“我死了吗?你是来接我的仙女姐姐吗?”
宋锦书一愣,探手摸上她的额头:“你还没死!你是发烧了!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女子身子一僵,表情麻木又冷漠:“救我?没人救得了我!”
说完她就要闭上眼睛再次沉睡,宋锦书忙拍了拍她的脸蛋,指着身上的官袍道。
“我说的真的!姑娘你仔细看一看,本官是泾阳县的县令,今日遇到此事,定是要管的!”
“你要信得过我,就不要睡!我先帮你松绑!”
说话间,她拿过旁边的剪刀,面前的女子身子一颤,等看到宋锦书并没有伤害她,而是给她剪断了绳子。
“谢谢您!”
宋锦书听到女子轻声的感谢,内心既酸涩又难过,她不知道她在这里多久了。
也不知道她在此期间遭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
只是同样作为女子,她替她感到害怕无助和痛苦。
“别怕!有我在呢!”
后面她耐心的安抚了女子许久,才慢慢换得她的信赖,也得知了她的名字。
招弟……
从古至今,这个名字是多少重男轻女家庭女儿们都会出现的名字。
“这个名字不好!我给你重新起一个吧?可好?”
女子顿了顿,轻轻点头。
宋锦书沉思片刻,突然道:“苒初!苒寓意生机勃勃,初代表新生!”
“你觉得苒初可好?”
女子喃喃自语:“苒初…好!以后世上不再有招弟,只有苒初!”
苒初很喜欢这个名字,也很喜欢面前这个笑起来很温柔待她和善的宋锦书。
宋锦书也笑了,她就怕苒初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现在看来苒初比她想象中更加坚强勇敢!
大约是知道宋锦书是好人,苒初打开了话匣子。
讲述起自己的经历,以及听到的关于五尖村的事。
“民女是从外地被牛草根买来的,来到这里已经有半年之久,刚开始牛草根对我尚好,可渐渐的,他开始对我非打即骂…
一直到两个月前,他因为隔壁家的典妻有了身孕,然后开始对我变本加厉,将我绑起来,日夜折磨…”
似乎想到了过去的昏暗,苒初眼底满是惊恐,但更多的是对牛草根的恨意。
宋锦书却抓住了关键字:“典妻?”
苒初点了点头,解释道:“大人应该听说过,五尖村男女人数不均,谁家要是娶了媳妇,村里的男人只要花点银钱,或者帮忙做家里的农活,就可以免费典妻一个月。
还是想让典妻帮忙怀孕产子,就要给足够的银两!”
她刚开始听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好在那时,牛草根对她还有兴趣,并不答应其他人的典妻请求。
后来他又念上了毒打她的乐趣,以前她觉得相比于当典妻,更愿意直接被牛草根打死算了。
宋锦书一边听着,一边起鸡皮疙瘩。
她以为在女子可为官的朝代,应该不存在这种女子毫无人权的典妻问题。
没想到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该死的!她一定要好好筹划一番,将这个村子一网打尽,拯救那群无辜的妇女。
“你可知这里为何只生男而不生女?”
宋锦书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却还是想亲口听到。
苒初脸上满是不忍,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她被牛草根毒打的时候都不曾哭泣。
现在却双颊挂着泪水。
“大人!他们…呜呜呜…他们根本不是人,他们没有人性!”
“我看到有典妻生下了女娃,刚出生的女娃就被哪户人家的男人摔死了!甚至还认为是典妻的错,怀疑那不是他的种!”
“我******真是一群狗杂碎!”
宋锦书越听下去越气愤,一口脏话不带重复的。
是她高看了这群人,五尖村比她想象的还要没人味!
“苒初此事我会放在心中,你先收拾收拾,等一下就随我们下山,五尖村的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此事急不得,此番她虽然带了不少人,但比起在人家的地盘,面对的都是粗壮男人,她要是硬来,胜算不大。
苒初点了点头,趁着身子找了一件稍微干净整洁的旧衣服换上。
宋锦书跟苒初商量了一番,都决定不暴露自己已经知道五尖村的秘密。
而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牛草根非法拘禁,虐待妇女的问题上。
出门后,宋锦书跟牛村长好一番拉扯,然后硬气的将牛草根一起打包带走。
而卢若瑜和沈风华也回来了,宋锦书注意到两人脸色都非常难看。
看来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她默默的给自己提前打预防针。
回去的路上,宋锦书依旧没看到其他的女子,只有沿途对他们虎视眈眈的村民。
更多的则是那群男子的目光,一直落在苒初的身上,像要把目光化成刀刃,将她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