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还觉得心虚尴尬的卢若瑜,得知她来的目的后,脸色瞬间紧绷,很是严肃。
“大人考虑的是,还请大人稍等片刻,我这就换身衣裳随你一起走。”
说着他转身急匆匆离开,独留宋锦书在原地左右摇看。
他衣衫好像没脏吧?她一个女子都没有他这么讲究?
宋锦书默默叹了口气,她的衣服都穿三天了,等明天也换件衣衫。
趁着卢若瑜换衣服的间隙,她四处逛了逛,还别说这里每一处都很精致,前面有一处小花园。
只是雨下的太大,零星开花的花朵被打落在湿地上。
她记得县衙后院也有一小块花园,只是之前的县令没有种花,现在她那些勤快的妹妹们和她爹留下的姨娘开荒种上蔬菜。
没到一会儿,卢若瑜便匆匆出来,宋锦书见他换了一身裋褐的衣衫,衣衫颜色偏暗沉,布料看起来很粗糙。
但因为卢若瑜身材比例堪比模特,这一样廉价的衣衫,在他身上也变成了时尚单品。
唉!人比人气死人!
宋锦书咂了咂舌,这人咋那么好命呢?
合着高富帅都被他占全了,最重要的是,这人还挺有文化的。
算了比不过。
不过这裋褐的衣衫她衣柜里还真没有,等回去后,她觉得自个有必要做一件。
方便以后下乡的时候穿,弄脏了或者勾丝了也不心疼。
说来宋家也就她没有裋褐衣衫,因为她是家里唯一一个读书人,柳氏疼爱她,在家里从来不让她动手干活。
因此她的衣服都是长衫宽袖。
“大人久等了!我们走吧!”
卢若瑜被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看,心中些紧张,同时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也不知怎么了,最近他面对宋锦书的时候,老是紧张心慌,难不成是近日睡不好的缘故?
卢若瑜觉得自个知道了真相,下定决心今夜定要再早一个时辰睡觉。
不然以后的公务繁忙起来,他还怎么办事?
“唉!走吧!咱们是先回县衙要人?”
两人并肩出了门,卢若瑜走在后面,边回答边落锁,道:“自然是先去县衙找人。”
“嗯!还!”
卢若瑜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不过一炷香的时候,就摇齐了十几号人。
只是有些人衣衫上还有泥巴,像是从地里刚出来的。
察觉到宋锦书的目光,卢若瑜解释道:“咱们县衙的收入不丰,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发月银了,衙役们办完差事,便会去找差事。”
宋锦书:?
这县衙这么穷的吗?那原主的赃银从哪儿来的?
而且她记得史主簿离开前,她对过账,县衙的账本上还有几千两银子呢。
支付衙役的月银是完全够的,便是被史主簿故意打击,应该也不至于几个月不发吧!
因此她好奇的问了出来,卢若瑜默默叹了口气,摇头道:“非也,史主簿贪的那些银钱,多是那些富户对县衙的孝敬,只是大人不知罢了。”
“什么?我是衙门的老大,富户的孝敬我怎么不知道?”
宋锦书咬了咬牙,合着这些手底下的人,偷偷给她扣锅呢!
卢若瑜似笑非笑地看向宋锦书,他很想掰开她的脑袋看一看,合着她贪了万两银票,还不知道是贪的谁的?
“不是!你看着我做甚!我哪知…”
突然宋锦书的不平声戛然而止,她想起自个荷包里的票子。
瞬间她眼睛变得坚定,抬头挺胸走在前面,但望着委屈巴巴看向她的衙役们,她终是点了点头:“大家辛苦了,待此次办好差事回来,欠你们的月银一次补上!”
在场的衙役纷纷高兴的鼓掌,待宋锦书也没了先前的冷漠和拘谨。
有的衙役是已经去村里通知村民的,知道其中的情况,像倒豆子似的,巴拉巴拉就说了一大堆。
“村民们不想走的原因,一些人是舍不得家里的庄稼,一些人则是家里没粮了,地里的粮食就是他们的命。”
宋锦书若有所思,说来说去都是没粮食闹的。
好在她已经安排人去采买粮食,县衙里的三石粮食,足够支撑了。
只是半年后,顺安府会发大水,因为地势的特殊性,顺安府的其他县城几乎都是被山和山隔开的。
真的发大火,遭殃的也仅是这个县城的事。
她记得前世的时候,泾阳县受灾最严重,其余的县城除了隔壁的广饶县倒是没受多少影响。
便是广饶县受灾也是因为泾阳县的灾民们都集拥去了广饶县。
想到自己的县民们未来会成为人见人嫌的灾民,她心中就不得劲。
现在她才是泾阳县的父母官,泾阳县的县民她自然要想法子护住咯。
又是两个时辰,宋锦书等人到了河坝下游的村庄。
泾阳县这边的村庄人口比较集中,基本上一个村子就有四五百户人家。
现在他们落脚的地方,便是张家村。
张家村村长听到消息后,从地里匆匆赶回来,一看到宋锦书几人就下跪。
这群人里也就宋锦书是个女子,而他们泾阳县的新县令便是女子,张村长眼力劲还是有的。
“不知县令大人来此,未有远迎,还望县令大人恕罪!”
张村长心中很忐忑,他隐约听过这位新县令的事。
据说她一来,十里八乡的富户就抢着送银子过去。
也不知道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宋锦书打量了下张村长,很典型的庄稼汉形象,皮肤很黑,脸上都是晒斑,人很瘦,看起来营养不良。
准确的说,这张家村的人都营养不良。
“张村长?先前我们派人来请你们先离开村子去避一避,可是本官听说,你们都纷纷拒绝?”
她的话听起来很是强势,带着威压,张村长刚站起身就又跪下请罪。
四周的村民们纷纷走过来,却只敢远远看着,不敢靠近。
“县令大人草民们有罪,可…可是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咱们走了,这地里的庄稼没人看顾呀!”
张村长委屈的眼泪直掉,看起来很可怜,宋锦书心里一酸,但还是撑着将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