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一直盯着东方不败的背影,可他连头都不曾回过,让人没由来的心头酸涩,若不是芩婆还拉着他,他一定就直接追过去了。
“相夷,我们进屋。”老两口一人拉着一只手,将依依不舍的人拉进去,也知道小徒弟对这位东方不败情根深种。
除却刚开始知道他们的关系时不同意此事,这么些年过去,他们顿觉也就东方不败与他家小徒弟相配。
“师父,阿败说您受伤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让我看看。”李莲花去探漆木山的脉,漆木山笑呵呵地让他把脉,除了缺了些功力倒也真的无甚大碍。
“我没事,当时听说你不见了有些走火入魔,是东方及时赶到,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就把我体内乱窜不止的内力抚平,又照顾了我们老两口许久。”
漆木山隐瞒了单孤刀的事情,只对李莲花说了这些,若李莲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怕是要更痛苦。
“相夷,这些年,他很苦的。”
漆木山和芩婆细细讲东方不败三年照顾他们的事情,李莲花越发自责,时不时望向门外。
可惜,东方不败的确已经离开云隐山,不曾再折返回来。
漆木山和芩婆去诊治李莲花身上的碧茶,最直接暴力的办法便是一命换一命,李莲花不愿,漆木山探着他体内的内力,有点忧愁,
“梵术金针的确将你的命拉了回来,这三年过去,碧茶之毒损耗了你不少元气,若真等到十年,恐怕一身内力也是十不存一,病入膏肓。”
他起身去寻典籍,芩婆又摸着他已经变了一些的面容,“变样了,也瘦了,饿了吧,师娘去给你做饭,东方送来的东西应该有你爱吃的。”
果不其然,竹篓里有几包蜜饯,还有他素来爱吃的点心和豆糖。
“别怪东方生你的气,他这几年挺不容易的。”即使芩婆是李莲花的师娘,她也仍觉得小徒弟藏起来这事儿做得不地道。
“我知道师娘,我去哄他,他也不理我。”李莲花摆动着芩婆要做的菜,被师娘打了一下手才老实。
芩婆点点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你这性子就是跟你师父学坏了,成日被东方迁就的不成样子,是该让你吃点苦头。”
话说当年李相夷第一次将心上人带到云隐山,可谓是鸡飞狗跳。
漆木山和芩婆怎么都没想到过自家小徒儿会喜欢一个男子,还生得比女子更貌美,他们本以为四顾门的乔婉娩会心悦自家小徒儿,两人也算般配。
但小徒弟护在东方不败身前,说什么都不会跟他分开,“师父,我不在乎断袖什么的名声不好,我只要他一个。”
东方不败跪在漆木山夫妇面前,郑重承诺会护着李相夷一辈子,他们看在小徒弟的面子上只得答应,但仍没有给东方不败好脸色。
他们看得清楚,东方不败绝非善类,杀戮多了而且一看就浸淫江湖多年,不是李相夷这种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能比,他们怕小徒弟被骗了感情。
时至今日,他们才发现一直被感情牵着鼻子走的不是他们的乖徒儿,是被他们千防万防的东方不败。
如今东方不败又把李相夷找了回来,更是他们的恩人,芩婆如今话里话外都偏着东方不败多一些,因为她知道小徒弟的脾气,平时肯定没少欺负人。
东方不败不在,李莲花心不在焉的坐在门口石阶上望穿秋水,狐狸精和小羽儿都被藏在竹篓里,他才看见,便带着两小只在门口玩耍。
狐狸精在那里刨洞,小羽儿在四处乱飞,很喜欢山顶的气息,但山顶清冷,小羽儿拉着李莲花的衣领往竹篓那里走。
李莲花低头一看,竹篓里板板正正叠了一件银灰狐裘,“你是要我穿上?”
“冷!冷!”
主人提醒过自己,要在冷的时候告诉这个主人要添衣服,它小羽儿就是比狐狸精那只傻狗聪明。
李莲花将狐裘披在身上,又走去门前看狐狸精刨坑,想蹲在地上却又怕弄脏衣服,便低头去看,正巧芩婆已经做完饭喊他去吃,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一脚就把旁边的土踢进去堵住了狐狸精刚刨的坑。
还不忘踩结实了。
狐狸精愣在原地,抬头看着主人。
“汪汪汪!”
咱们俩谁是狗啊。
李莲花将小狗小鸟抱进院子里,把它们各自送回新搭的小窝,洗洗手又去吃饭。
芩婆做了都是李莲花爱吃的,他看着四方桌空着的那个位子,还是有些落寞。
“我知道你惦记东方,他也惦记你,肯定很快就能回来。”芩婆夹了菜放到他碗里,漆木山倒上两杯酒,“相夷,来,陪师父喝几杯。”
“你这死老头子,不是不让你喝酒?”
“这不是相夷回来了高兴嘛,一杯两杯无所谓的,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啊。”漆木山就好喝点儿,如今小徒弟回来倒是多了个借口。
“师父…我病着,阿败不让我喝酒。”李莲花婉拒推来的酒杯,给漆木山夹了菜,也劝道:“师父,师娘是为了你身体着想,您还是别喝了。”
“哼,臭小子,你还真听那小子的话,明明就是被他吃得死死地。”不曾料想到小徒弟是个夫管严,漆木山忿忿放下酒杯,“真是怕了你们娘俩。”
山顶位置本就不大,李莲花自然就住进了东方不败一直住的那间客房,里面很是整洁,被褥上甚至还残留东方不败的气息。
“这山顶冷得很,东方给你拿的狐裘记得盖在被子上,别冻到,东方竹篓里的信还嘱托我记得给你吃药,师娘已经给你熬好了,快来吃。”
芩婆絮絮叨叨一会儿,李莲花只听进去一句“要吃药”,那苦不拉几的汤药竟然到了云隐山还要喝,“师娘,我已经好了,而且我是大夫,我觉得我不需要喝。”
日常婉拒苦药汁子,但芩婆可没东方不败那么好的耐心去哄他,“是你自己喝还是我给你灌进去?”
“我自己喝…”李莲花将温热的药一口闷,差点被苦味熏到呕出来,芩婆将蜜饯糖豆放在他手心,典型是看徒弟笑话。
“从小就不愿意吃药,长大了还是半分都不改,也就东方心细,还记得给你准备这些,换你师父说不准还得给你来几下。”
李莲花难得羞愤,“师娘,我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吧。”
“东方信上说你成熟不少,我可半点都没看出来。”芩婆摸了摸他额头温度,又给他拢了拢衣领,“晚上睡觉盖好被子,若再着凉,心疼的可不是我和你师父。”
知道芩婆是调侃,但李莲花内心就是很欢喜,裹紧了狐裘缩缩脖子,只露出半张脸来,“我知道,师娘快去休息吧。”
他钻进被子,又将狐裘盖在上面,自己一个人睡有些孤单,这两日又重新过上有东方不败的日子,这样忽然要自己睡,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佛祖保佑,让阿败平安归来。”他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拜,躺下去后摸到枕头底下有串佛珠,上面刻着“李相夷平安归来长命百岁”,十一颗珠子很是光滑,看来主人没少摩挲。
李莲花把佛珠戴到自己手腕上,仔细描摹着佛珠串上的每一个字,直到慢慢困到睡着,他都还在想自己的心上人。
但莫名其妙想起了单孤刀。
漆木山对单孤刀的事情避而不谈,甚至在他说起去寻单孤刀尸身之时他也没有什么反应,淡淡点头应下,让他尽力而为。
师父可能也是提及师兄的事情太过伤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