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终于传来府医的声音。
“侯爷,老夫人醒了。”
季怀川闻言连忙抬脚快步走进去。
季老夫人确实醒了,只是双眼睁着,见季怀川进来便转头看向他,似乎想要张嘴说话,可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断断续续地唤道,“川......川哥儿。”
季怀川见此顿时眉头紧蹙,蓦地看向府医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祖母为什么成这样了?”
府医也面露难色解释道,“老夫人方才气急攻心,气血并行于上,闭阻清窍,虽然醒了但是有中风的症状。”
“中风?”季怀川满脸惊愕。
随即冷喝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治好她。”
府医闻言面露为难道,“这中风之症是能治,只是还要因人而异,大多都不能完全根治,只能稍有缓解。”
“老夫先开个方子让人去抓药熬好给老夫人每日服用,之后老夫再来给她每日施针或有缓解。”
就在这时季老夫人将头转到季怀川的方向,艰难地朝他伸手嘴里呃呃啊啊不知在说什么。
季怀川明白她这是有话跟他说。
他沉思片刻对府医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祖母的病就有劳大夫了。”
府医朝他行了礼便出去了。
见人走后季怀川,走到榻前抓着季老夫人乱挥的手紧盯着她问道,“祖母,您要说什么?我听着。”
季老夫人双目圆瞪地盯着他终于慢慢吐出几个字来,“不......不......能......留。”
季怀川先是疑惑,随即眼神骤然一变,面上闪过一抹挣扎。
他沉默许久后对还在努力说话的季老夫人说道,“祖母您现在要做的是好生休息,把身体养好,其他的我自有分寸。”
他随即转头对宋嬷嬷说道,“你好生照顾祖母。”
“是,侯爷。”宋嬷嬷看了老夫人一眼应声道。
季怀川这才抬脚大步离去。
季老夫人看着他的背影面露急色,挣扎着就要起身,可惜她动弹不得。
宋嬷嬷见此叹了口气道,“老夫人,您先养好病再说吧。”
季老夫人季怀川的身影消失后眼睛忽然变得无神,手也无力地落在床沿上。
只有时不时眨眼的动作让人知道她还活着。
季怀川走出福熹堂后忽然停下脚步闭了闭眼垂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忽然他睁眼抬脚往瑞雪院的方向大步走去。
他知道谢婉清一到晚上会让人用门栓栓住院门。
为的便是将他拒之门外。
事已至此他顾不得什么风度礼仪,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从两尺高的砖墙翻了进去。
琼莹正端着水从谢婉清房里出来,忽然看见有人从院墙上翻了进来,便控制不住惊叫一声。
“啊,有贼。”
“住口!是我。”季怀川皱眉看着琼莹冷喝道。
琼莹这才发现那个“贼”竟然是季怀川。
这时谢婉清焦急地声音从门口传来,“琼莹,你怎么了?”
只见谢婉清穿着一身单薄中衣便跑了出来。
先是看向琼莹,见她没事才神色微松。
随即她忽然注意到墙边还有一个人。
她顿时秀眉微蹙看了看紧闭的院门,顿时了然。
看向季怀川语气冰冷道,“侯爷什么时候也学会那些泼皮无赖的伎俩,好好的门不走却要翻墙爬院。”
“这样与那些市井流氓有何异?”
季怀川闻言顿时脸一黑。
但他来不是跟谢婉清争辩是非的。
他抿了抿唇说道,“我有话跟你说,让你的人走开。”
谢婉清闻言眸色微动,抬眼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我跟侯爷无话可说,侯爷还是请回吧。”
她说着便要转身进门。
季怀川见此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谢婉清见此神色一冷,“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琼莹和闻声出来的银蝶见此面露担忧地看向谢婉清。
季怀川看着神色冰冷的谢婉清咬牙切齿道,“你要是不想声名尽毁,遭千夫所指,就听我的,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
谢婉清闻言眸光微闪,随即对琼莹和银蝶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琼莹和银蝶面面相觑,面露疑惑,但看见谢婉清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依言退下。
接着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季怀川还紧紧抓着她手臂的手,意思不言而喻。
季怀川没想到她这么就答应了,本以为还要跟她费些口舌。
谢婉清随即看也不看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内。
季怀川在原地愣了片刻才抬脚走进去。
当他走进屋内时谢婉清已经披了一件厚实的披风,将整个身子包裹其中。
季怀川眼中顿时露出一抹不悦,冷笑道,“你这是怕我对你做什么?”
谢婉清闻言神色淡然道,“侯爷多虑了,只是夜里风凉,不敢着凉罢了。”
季怀川知道她面上虽云淡风轻,但是若他敢越雷池一步,她就又会像上次那样露出锐利的爪子跟他鱼死网破。
他走到她对面坐下,定定看了她一眼才步入正题道,“你可知道现在外面都在传什么?”
谢婉清闻言轻笑道,“老夫人让我在这里养病,我身边只剩下两个丫头都跟着我被困在这府里,侯爷这话是问错人了吧。”
季怀川闻言眸色微沉。
这些他自然知道,只是他本以为这样会让她知道只有他才是她唯一的倚靠,她跟他对着干不会有好处,她若是能想通这个道理才不会有别的心思。
可谁知她竟是半点不曾改变,不吵也不闹,好像真的只是让她养病一般。
他实在好奇,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对她来说究竟什么才重要。
琼莹对她来说都比他要重要吧,季怀川不禁怀疑自己当真有那么不堪吗?
哪怕把她逼到这个地步也听不到她一句软话。
见季怀川沉默不语,谢婉清出声道,“侯爷若是无话可说了便请回吧,恕不相送。”
季怀川这才回过神沉声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传你跟顾宴修不清不楚?”
谢婉清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意外。
季怀川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仔细观察她的神色,见她也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才确定此事应该不是她故意散播出去的。
谢婉清沉思片刻后抬眼对上季怀川的视线淡淡道,“所以侯爷来跟我说这个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该如何不知道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