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清眸光微闪,随即垂眸叠手磕头道,“请太后恕罪,臣女只是也没什么拿出手的,只好绣一幅图给您贺寿,只是猜想寻常绣的花草鱼鸟您定已司空见惯,所以臣女便想绣些不一样的。”
“您久居宫中,很难亲眼见到宫外的景象,臣女便想绣给您看,想让您足不出门也能看到万里江山,所以才取了此名。”
“只是臣女愚拙,见识浅陋,无法绘出江山全貌,臣女也是现在才知原来这竟只是江山一隅,臣女斗胆将这名字改为百子图,只要能让您一笑就好。”
太后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难怪这图上只见百种喜不见一种悲,仿佛登往极乐,喜得不似人间,让人一看就不禁心生欢喜,你有心了,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谢婉清谢恩起身。
随即太后沉吟道,“这名字就不用改了,虽然这只是江山一隅,但以后说不定便是江山全貌,只是这定是离不开诸位卿家与陛下君臣同心造福百姓,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太后所言甚是。”众人纷纷附和道,神色各异。
同时不少人心里犯嘀咕,刚才因为这幅画引出了这么多事,他们本以为太后会对谢婉清多少有些不满,没想到就这样轻轻揭过了。
替谢婉清足足捏了把汗的谢谦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也没想到自己女儿的一幅图竟会引得陛下跟恭亲王针锋相对,还让陛下大发雷霆在太后寿宴上处置大臣。
都说神仙斗法,小鬼遭殃,他为官多年岂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女儿这幅画不过是个由头罢了,可今日毕竟是太后寿宴,出了这事她不可能怪皇帝也拿恭亲王无法,最后只能将罪责怪到那幅画上,若那幅画被人大做文章,那真是不敢想。
好在这孩子聪明,虽只字未提刚才的事,但却不动声色地撇清了关系。
就好像这只是一幅特意博太后一笑的刺绣,其他人要拿它大做文章那也是她无辜受累,太后也不好再责难她。
季怀川这时也神色复杂地看了谢婉清一眼,刚才真是有惊无险。
可竟仿佛像没事人一般,脸上毫无慌乱,他一时也看不懂她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究竟想做什么?
这时太后又对昭阳公主说道,“这幅绣品哀家觉着甚好,就把它收起来挂在哀家宫里吧。”
“是,母后。”昭阳公主这才回过神来将东西收起来。
这时圣仁帝开口道,“这幅绣品确实精美,既然母后喜欢,那就该赏。”
随即看向谢婉清道,“你想要什么?”
谢婉清闻言上行礼微微垂眸道,“多谢陛下赏赐,只是能得太后娘娘赞赏已是赏赐,不敢再有他求。”
她说得坦然又直白,却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太后闻言面露微笑,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你这孩子倒是个实心的,哀家瞧着欢喜,哀家想起有一支金钗应该很是衬你,一会儿宴会散去你陪哀家回宫去拿吧。”
谢婉清拒了皇上的赏赐,不可能再拒太后的赏赐,否则真是大不敬了。
“谢太后娘娘,那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谢婉清语气恭敬道。
“嗯,入座吧。”太后抬手道。
谢婉清再次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谢婉清刚坐下,季怀川看着她欲言又止。
这时昭阳公主又打开了一个盒子,昭阳公主惊奇道,“咦?又是一幅画?”
此言一出,许是因为前车之鉴,众人都好奇地看过去,确实是一幅画,不过是正常大小的画,不知里面画的又是什么。
众人不禁猜想这幅画该不会又有什么深意。
画轴展开后,有人出声道,“是松鹤图。”
昭阳公主随即拿起里面的纸条看了看,忽然眼神一亮,面露笑容道,“这是顾大人府上送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顾宴修起身拱手道,“家母身体欠安,微臣作一幅松鹤图原太后娘娘如松长青,如鹤高雅。”
“顾大人有心了。”太后笑着点头道。
这时昭阳公主开口道,“听说顾大人的笔墨千金难求,儿臣仰慕已久,母后将这幅图送给儿臣可好?”
此言一出圣仁帝和太后面面相觑,在场的人都看出昭阳公主看向顾宴修的眼神含羞带怯,这正是少女春心萌动的模样。
太后跟圣仁帝对视了片刻嗔怪地看着昭阳公主道,“这是顾大人亲手画的,若这样给你岂不是辜负了顾大人的心意。”
“那我问问顾大人。”昭阳公主想也不想道。
她说着走到顾宴修面前抬头看着棱角分明眉清目朗的脸眼神微亮。
“顾大人,本宫看上了你的画,你可愿将画赠与我? ”
顾宴修起身拱手声音沉稳而有力道,“公主言重了,此画现在已归太后娘娘所有,便该由太后娘娘处置,臣无权过问。”
昭阳公主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面上闪过一丝不满,咬了咬唇便轻轻跺脚转身说道,“母后,皇兄,我身体有些不适先离开了。”
她说完便行礼离开了。
太后和圣仁帝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别有深意地顾宴修一眼圣仁帝随即打圆场道,“昭阳就是被宠坏了,诸位不必管她,继续吃好喝好。”
“谢陛下。”
其他人也顿时反应过来,昭阳公主这时对顾宴修上了心,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看顾宴修的态度,八成对昭阳公主没那个心思。
只是顾宴修如此无疑是在打皇家的脸,谁知道皇帝和太后会不会因此心生芥蒂。
一时有人难免心思大动,恭亲王拿起桌上的酒悠悠喝了一口,随即看着顾宴修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之后宴会继续,谢婉清若有所思地看了顾宴修一眼,眼中露出一抹讶然。
原来昭阳公主对顾宴修也青睐有加。
只是此事后来应该也是无疾而终,毕竟据她所知她死时都没听说过顾宴修娶妻的消息。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权倾朝野的首辅夫人年过而立之年还未娶妻在京城早已不是什么小道消息。
她总难免听人谈起,此刻她倒是有些好奇,她死之后顾宴修是否娶妻。
可惜,她是不会知道了。
只是不知这一次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昭阳公主走后,宴会继续,不多时皇帝和太后先后离席,宫宴也差不多快散了。
谢婉清正起身时,太后身边的王姑姑过来恭敬道,“请夫人随我去娶东西。”
正准备抬脚的季怀川一愣,随即对谢婉清说道,“我在宫门等你。”
谢婉清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随即对王姑姑说道,“劳烦姑姑了。”
随即便跟着王姑姑前往太后宫中。
季怀川看着谢婉清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好像越来越难以控制她了。
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的心慌,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对谢婉清是什么感觉。
他想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可又不敢说出自己真实的的想法,他本来是想离她近些,可现在却将她越推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