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幕降临,柴房的门终于再次开了。
张翠芝顿时面露恐惧,她以为是季怀川拿着休书来了。
可当她定睛一看却看到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身影,让她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
“翠芝?”季怀仁满脸震惊地看着蜷缩在角落一身狼狈的张翠芝有些不确定地唤道。
“怀仁!”张翠芝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顿时眼睛一亮,想也不想便要朝季怀仁扑过去。
季怀仁有些尴尬地退了一步眼中难掩嫌弃。
在张翠芝失望的眼神中拿出一封信给她,信封上写着大大的“休书”两个字。
张翠芝顿时呆愣在原地并未伸手去接,难以置信地看着季怀仁,“你要休了我?”
季怀仁喃喃道,“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保不了你。”
“我来是想看你最后一眼,明日一早大哥就会去告官,若不休了你我也没法在府里立足。”
张翠芝闻言怒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以为若不是我做的这些,你的伤会好得这么快?你吃的那些名贵药花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就连老夫人都不管你,只让你吃那些普通的无用药,要不是我你现在还下不了床。”
“要不是我,你还有钱开赌坊?甚至连我的嫁妆都赔进去了,季怀仁,你这个没良心的。”她说着便像疯了似的捶打季怀仁。
季怀仁面露难堪但并未还手, 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她打。
可过了一会儿见她还不住手顿时恼了,一把将她推开吼道,“够了,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
“你口口声声是为了我,可你敢说那些钱你都用到我身上了?你敢说你没有拿一个铜板给你的娘家?”
“你不是也背着我胳膊肘往外拐?”
张翠芝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觉得很陌生,这是跟她同床共枕了几年的人啊,以前对她也是百依百顺,可现在他竟然也会对她如此冷酷无情。
她当真是看走了眼。
季怀仁这时与我缓和道,“事已至此我们就不要再互相指责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以后我们再无夫妻情分,你好自为之。”
他说着边将手里的休书丢到她面前扬长而去。
“你回来,季怀仁,季怀仁。”柴房中只充斥着张翠芝沙哑的叫声,随即她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抱头痛哭起来。
她现在丈夫没了,家人弃她而去,他们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可是都没了。
原来她的丈夫竟也是这样为了自己安危可以抛下她的人,而她的父母眼里只有她的哥哥,连走都没跟她说一声,可这些是他们教她做的啊,早知道她就不该把东西给他们。
甚至在事情败露时她都没想过供出他们,若不是家里生意出了问题她怎么会铤而走险。
可这些人现在都抛弃了她,只留她一个人在这儿受苦受难。
张翠芝以为自己就要被渴死了,可她还是没有死。
有人给她喂了一碗水便将她带去了衙门,她心中冷笑,看来季怀川还是想要回那些东西还是不想她死。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那些东西他多半是拿不回来了。
季怀川见张翠芝一夜之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吵也不闹像个傀儡任由人把她押着往前走,眼中不禁闪过一抹狐疑。
但并未多想。
只是衙门将张家的人捉拿归案恐怕还需要些时日,希望那时他们还能吐出些东西来。
但是也无法了,苍蝇虽小也是肉,对于现在的侯府来说一文钱也是钱,能多得一文是一文,能缓解一事也好。
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季家的百年基业毁在他的手里。
瑞雪院
琼莹从外面回来进门对谢婉清说道,“小姐,二少夫人......哦不是张氏已经被官差抓走了。”
谢婉清闻言点头道,“我知道。”
琼莹闻言唏嘘道,“看来这次侯爷是动了真格了,竟然报官了,要是以前老夫人说什么都不会让他报官的,这次竟然没说什么,真是奇怪。”
谢婉清闻言笑道,“没什么奇怪的,季怀川现在就是想死死咬住张家看还能不能挽回一些损失或者干脆将张家的东西一起吞入腹中。”
“啊?这......这也太......不厚道了。”琼莹半晌憋出来一句。
她还本想说这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可想到之前季怀川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跟君子实在搭不上边这才改了口。
谢婉清闻言轻笑道,“狗急了还会跳墙呢,更何况是本就没什么坚定准则的人。”
琼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谢婉清试探道,“那小姐接下来要做什么?”
谢婉清深深看了她一眼语调平缓道,“静观其变。”
琼莹有些不解,“小姐,现在侯府这样子看起来像是不行了,我们不如还是想办法早些离开吧。”
“不然要是后面再出什么事,我们恐怕就走不了了。”
谢婉清忽然看着她说道,“你应该听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
琼莹闻言面露疑惑,“您为何忽然说这个?”
随即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恍然道,“您是说还有人在我们后面或者藏在我们身边?”
谢婉清闻言冷笑道,“不然你觉得为何老夫人忽然发现库房的端倪?”
“是有人把这事告诉了老夫人?”琼莹猜测道。
看谢婉清的神情琼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
有些不确定道,“难道是姜采苓?”
“可我们都很久没见她出来了。”
“她为何要这么做?”
谢婉清微微挑眉道,“若是你要掌管一府中馈,但又知道这里面有许多填不上的账,你会先接管还是先当着大家的面把里面的坏账假账算个清清楚楚?”
琼莹想也不想道,“我自然会选后者了,不然那些烂账不就落到我头上了?”
她话音刚落,忽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所以她这是在为她以后接手中馈铺路。”
随即疑惑道,“可她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老夫人怎么会把中馈交到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