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夫人闻言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谢婉清说得有理有据,让她无法反驳。
她心里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只是现在还不是怪罪谁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眼前的困境。
思及此为了缓和气氛她开口圆场道,“我们也没怪你的意思,如此说来确实是川哥儿大意了,只是没看出来那是赝品,并非有意糊弄你父亲,如今你父亲正生他的气,过些日婉清你再上门好好跟你父亲解释此事,让他别跟川哥儿一般见识。”
谢婉清闻言微微勾唇道,“婉清明白。”
她随即抬头看了季怀川一眼,季怀川避开她的视线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季老夫人见此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拉着谢婉清语气和蔼道,“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最识大体最懂事。”
“川哥儿终究年轻气盛,他有怠慢你的地方别往心里去。”
谢婉清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冷意,面上却淡笑不语。
果不其然,季老夫人接着往下说道,“只是你们终究是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的荣辱都系在川哥儿身上,他若有个好前程,你以后也能风光些,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谢婉清闻言不动声色道,“老夫人有话不妨直说,这拐弯抹角的婉清怕自己又会错了意。”
季老夫人闻言脸上挂着的笑容一僵,随即勉强笑道,“之前我们不是想让你父亲给川哥儿牵线搭桥让川哥儿胜任京城守备一职的把握大一些。”
“可现在你也看见了,你父亲不帮这个忙,现在也只有你去求求你外祖父,他若愿意帮忙此事定是十拿九稳。”
谢婉清闻言缓缓抽回了手面露为难道,“外祖已退居多年,早已不问朝事,恐怕有心无力。”
季老夫人闻言急道,“话虽是这么说,可京城谁不知道德高望重的宣文侯?只要他愿意出面给川哥儿说一两句好话此事定然能成。”
这时季怀川忽然出声打断道,“祖母您不必求她,就算没有她没有谢家没有宣文侯府京城守备的位置我也能胜任。”
季老夫人闻言皱眉正想说什么却见季怀川冷冷地看了谢婉清一眼随即冷哼一声气势汹汹地转头离开。
任由季老夫人如何唤都没回头。
谢婉清看着季怀川决绝地背影,心中冷笑,这点耻辱就受不住了,倒是季怀川的性子。
上一世是她去费尽心思说服她父亲和外祖给他铺路,他走的顺畅只觉得是他自己的才干被人看到,还觉得是她多管闲事。
这一世没了父亲和外祖的提携,他只会有走不尽的弯路。
他这么有骨气倒是正中她意,她可不想让父亲和外祖再为他的事劳心劳神,这倒让她省去许多麻烦。
季怀川把话说得可谓不留余地。
季老夫人此刻脸色也挂不住了,只好对谢婉清勉强道,“他就是一时想不通,等过些日子他就想明白了,他最近烦心事太多,刚才说的话不是冲你,你别往心里去。”
“你先回去吧,此事我们之后再说。”
谢婉清闻言没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行礼道,“婉清告退。”
季老夫人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谢婉清走到门口还听到她一阵长吁短叹。
季怀川走出福熹堂后握拳重重地砸在一棵柱子上。
他眼中满是愤怒心中却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为何别人都是平步青云,一路高升,而他却止步不前。
就连任职一个京城守备都要看别人脸色。
还有谢婉清,她分明就是想看他笑话,她就是从心里觉得他无能,瞧不上他。
更仗着自己有一个尚书父亲和一个曾权势滔天的外祖就有恃无恐。
哪怕她已经脏了还一副若无其事处之泰然的样子,就是笃定他不敢拿她怎样。
还有顾宴修,他一个籍籍无名的穷书生不过就是会读些书会些投机取巧的把戏,短短五年他便从登科状元成为位高权重的首辅。
不过也是仗着他出自宣文侯门下跟天子同师,有宣文侯作保又有天子青睐,也不见得他有什么能拿出手的。
可凭什么他这样之前一无所有的人都站得比他高,将他踩在脚底,而他这个侯爷竟处处碰壁。
他不甘心,他一定要往上爬,爬上去把顾宴修拉下来,他把谢谦和宣文侯府踩在脚下,让谢婉清和他们对他跪地求饶,哪怕不择手段。
季怀川深邃地眼中顿时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和决心。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他自有别的路可以走,他就不信不靠别人他成不了事。
转眼便过了几日,季怀川几乎每日都很晚才回府。
每晚都喝得酩酊大醉回来甚至耍起了酒疯。
这晚谢婉清正准备入睡时,外面忽然传来震天响的敲门声。
紧接着还有季怀川的吼声。
“开门,给我开门,谢婉清,你给我滚出来。”
琼莹这时匆忙进来对谢婉清说道,“小姐,怎么办?侯爷好像喝醉了,现在在砸门,这开还是不开啊?”
谢婉清闻言秀眉微蹙沉思片刻起身道,“我去看看。”
季怀川把门砸得震天响若说里面的人没听见恐怕说不过去。
他们虽暂时动不了她,可她院里守夜的丫鬟恐怕难逃追责。
琼莹见此担忧道,“小姐,万一侯爷发酒疯伤了您......。”
谢婉清摇头道,“无碍,到时见机行事。”
她说着便往门外走去,琼莹只好跟上去。
她们出去后便看见院里守夜的两个丫鬟站在门口看着拴住的院门不知所措。
外面的季怀川已经开始踹门了,嘴里还在说着胡话。
见谢婉清出来两名丫鬟连忙迎上去道,“少夫人,这怎么办?”
谢婉清蹙眉看了一眼有些松动的院门似在沉思。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小厮轻声细语的声音,“侯爷,小的扶您回去喝些醒酒汤吧。”
“喝了醒酒汤就没事儿了。”
紧接着传来季怀川的怒吼声,“滚开,我要见谢婉清,谢婉清,滚出来。”
他一边吼一边继续踹门。
谢婉清眸光微闪,随即抬手将门栓拿开,门开了。
季怀川一脚踹了空不受控制地重重往前扑去,摔在了地上。
谢婉清在开门时微微侧了侧身,季怀川正好摔在她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