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即对琼莹说道，“你去看看他们打算如何处置尸体。”
琼莹闻言也没多想便去了
她走进芳菲苑后便看见季芳菲已经被扔到了院子里。
她双唇发紫看起来已经毫无气息。
季怀川正在一旁满面沉痛，双眼通红地看着她的尸体一动不动。
这时她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哭嚎。
“芳菲啊，你怎么这么傻，你就这么去了不是在挖娘的心吗。”
原来是李氏。
她似乎是听见消息便赶了过来，头发都还有些凌乱。
只见她一来便扑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季怀川则一脸麻木地看着一言不发。
不多时，宋嬷嬷也来了。
她对季怀川说道，“老夫人知道了此事很是伤心，她本想来亲自送三小姐最后一程但有心无力便让老奴来看看。”
“老夫人说三小姐虽然做错了事，但好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本不想看着她走上这条路，没想到这孩子是个刚烈的，倒是不枉是季家的女儿。”
“这是三小姐自己的选择，还请侯爷保重身体。”
季怀川面无表情地听着，忽然开口道，“祖母可说芳菲的后事如何处置？”
宋嬷嬷闻言动了动唇说道，“老夫人说她虽也不忍心，可三小姐乃未嫁之身不得入季家祖坟，而且三小姐之前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名声受损，后事不宜大操大办。”
“就给她做一场法事让她下辈子平安顺遂，之后便将她抬去乱葬岗。”
季怀川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挣扎，随即闭眼道，“好。”
琼莹闻言立即回去将此事告诉了谢婉清。
谢婉清闻言似乎并不意外。
沉吟片刻道，“我们也去送她最后一程吧。”
琼莹虽然想起季芳菲以前嚣张跋扈的嘴脸还有些愤愤不平，可现在看她的下场难免也悲从中来便没劝谢婉清别去。
谢婉清去时他们刚做完法事就要将人抬出府。
季怀川从做法事的时候就不知道去了哪儿，李氏在做法事的时候直接晕了过去。
张翠芝一心都盯着季怀仁的伤势全程都没有出现，应该也不打算露面了。
至于季老夫人都说她病得连床都起不来了，自然也不会露面。
如此一来除了几个家丁，竟无一人送季芳菲最后一程。
谢婉清无声叹了一口气抬脚就要跟出去。
琼莹见此连忙出声道，“小姐，您真的要跟去吗？”
“那是乱葬岗，您就不怕有......。”
谢婉清安抚道，“现在天色还早，不怕，我就去看一眼。”
“你若是怕不如在屋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琼莹闻言咽了咽口水道，“既然小姐都不怕那我也不怕，您说的对，这青天白日的应当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谢婉清闻言笑了笑但没说什么。
随即带着琼莹坐上马车跟了出去。
两人刚到乱葬岗便看那些家丁江尸体扔下就拔步跑着离开了，像是生怕被什么东西追上一般。
谢婉清走下马车对琼莹说道，“你就在这儿等我。”
琼莹正想说什么，谢婉清语气加重道，“听话。”
琼莹这才只好点了点头，有些紧张地看着谢婉清往满是恶臭的乱葬岗走去。
谢婉清看着脚下腐烂程度不一的尸体眉头微蹙。
或许是死过一次的原因，她不觉得害怕，只是有些不忍直视。
要是琼莹那丫头过来恐怕回去非得做几晚噩梦不可。
终于没走几步她便看见刚被人扔下的一具被白布遮盖的尸体。
她走过去抬手将白布掀开，果然是季芳菲。
谢婉清顿了片刻从袖中拿出一粒药丸，试着塞进她的嘴里，然后便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
不多时季芳菲原本苍白的脸色竟慢慢有了血色，发紫的唇色也渐渐变红。
不多时她的手指竟也开始动了，随即缓缓睁开了眼。
似乎是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抬手遮了遮眼睛。
随即脸上满是迷茫。
“你醒了。”谢婉清淡淡出声道。
季芳菲惊讶地看去，起身怔怔地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道，“真的是你救了我。”
谢婉清看着她没说话。
季芳菲忽然泪流满面蹲下身埋头哭了起来。
那哭声不似她之前那般张扬，反而充满了痛苦压抑。
谢婉清静静站在一旁没有上前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季芳菲忽然用白色衣袖擦了擦眼泪起身看着谢婉清语气郑重道，“谢谢你，我之前那样对你，你还愿意救我。”
“我这人说来可笑，没想到死了竟然被扔在了乱葬岗。”
“只是或许你不该救我，像我这样的活着比死了痛苦。”
谢婉清闻言神色如常道，“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若不是你自己吃了我给的药我便是想救也回天无力。”
季芳菲闻言神色有些怪异道，“其实我也是赌一把，我赌你不会骗我，也想着你给我的若真是毒药也好，也算是帮我了。”
“我只是没想到我的亲哥哥竟然会想要了我的命。”
她脑中开始浮现昨晚的场景。
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向来疼她的大哥和祖母会真的对她不闻不问。
她想跟他们说她真的知道错了，她只是想让他们去看看她，不要留她一个人。
可好几次她让人去传话都没有人去看她。
她本以为祖母病了所以顾不上她，大哥是在为二哥的事烦忧所以才忘了她这个人。
随着时间一日日过去，她以为他们应当不会那么狠心真要她死。
在看见季怀川提着她最爱吃的饭菜去看她时，她甚至以为他们已经原谅了她。
她兴高采烈地上前抱着他跟他哭诉告诉她自己知道错了，希望他和祖母能原谅她，季怀川只是淡淡道，“先吃饭吧，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
她一时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只是迫不及待地看着他打开食盒。
等他将饭菜摆好后，她先夹起一块她平时最爱的红烧鱼高兴地递向他嘴边，“大哥也尝尝。”
季怀川整个人顿时僵住了，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复杂之色，随即笑容僵硬道，“我刚吃过了，你自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