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冀州城三十里外的一处河谷。
崇侯虎的北境大军撤退到此地。
人人都是垂头丧气,脱盔卸甲。
主帅都跑了,仗自然也是打输了。
河边的一棵大树下。
崇侯虎与张自在背对背靠在大树的两侧。
表情几乎是一个眸子里刻出来的。
崇侯虎试图安慰张自在:
“殿下,无妨,胜败乃兵家常事。”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从头来过!”
“八十万打六十万,优势依旧在我!”
张自在闷不作声。
‘我愁的是打了败仗吗?’
‘我愁的是你把我救了啊!’
‘这么大一个胖子,扛着我飞一般跑了三十里!?’
张自在叹了一口气:
“侯爷啊,你喜欢北海吗?”
“北海?” 崇侯虎不知是何意。
“你觉得北海那个地方怎么样?”
“殿下到底是何意,还请直说!”
“没事。”张自在起身,向着败归的将士们走去。
只留下了崇侯虎独自凌乱,疯狂脑补。
“莫非,殿下是想借北海之乱,点我管教无方,只会逃跑!?
又或者,殿下的意思是觉得我打了如此一场败仗,让我跳进北海自我了解算了?
甚至这次败仗的污名,我跳进北海也洗不清了?”
“等老子成圣了,就把你封在北海。”张自在喃喃自语,没有想那么多。
他记得,崇侯虎死后是被封做大耗星君。
可现在崇侯虎救了他两次,他记恨在心。
想让崇侯虎代替申公豹的位置,去北海填海眼了。
想着,张自在已经来到了人群中央。
“殿下。”
“殿下。”
看到张自在来到了他们中间,他们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张自在看着这些负伤的残兵败将,或少了胳膊,或拄着拐,或头上绑着绷带,不由内疚。
“我欲寻死,却不应当让这么多人与我一起受苦。”
不过,此战之罪,也并不在张自在。
张自在并非主帅,上一战也并未参与指挥,只是一个吉祥物。
他单骑出阵骂崩对方主帅,以自身为饵引诱苏全忠进入包围圈......
在某种程度上说已经可以说能做的都做了。
老张尽力了,队友cbA!
这次会战,败就败在,苏全忠实在太猛了!
且崇侯虎的指挥太差。
更何况,最后崇侯虎宁愿保护张自在,也要抛下大军,才是兵败的罪魁祸首。
这也正常,本来封神中崇侯虎就是打不过苏护。
“殿下!带我们赢回来吧!”
“殿下!带我们赢回来吧!”
将士们纷纷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张自在。
“殿下连天神都能战胜,又何况区区一个冀州苏护!?”
“是啊,殿下!出手吧!”
在这些将士看来,张自在就是一尊神明。
这次会败,纯粹是因为张自在没有指挥权。
可张自在也很无奈。
‘我也只是一个凡人,你们要是让我死了,我分分钟让冀州化为灰烬!’
心中是这样吐槽,但,张自在已经动容。
是时候由他出面,鼓舞一下士气了。
“咳咳!”
张自在干咳两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原本悉索声不断的临时营地,瞬间万籁寂静。
所有人双目灼灼,盯着张自在。
有殿下在,希望就在!
‘还是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张自在环顾四周,气沉丹田,随后道:
“冀州地方,历代大规模征战五十余次,是非曲折难以论说。
但史家无不注意到,正是在这个古战场,决定了多少王朝的盛衰兴亡、此兴彼落,所以古来就有安冀州者安九州之说。”
听到这句话,还在冥思苦想北海之意的崇侯虎也下意识缓缓从树下站起,望向张自在。
“当年先祖成汤令天下诸侯分三路会合冀州,兴师东进。”
“光复冀州的第二月,夏桀见大势已去,宣告灭国。”
“五年之前,也正是在冀州城郊,我有幸随大王与十万健儿征讨西方蛮族鬼方,土方,大获全胜!”
所有将士目光闪烁,浑身颤栗,嘴角翕动,仿佛一幕幕壮阔的战事,就铺开在他们眼前,栩栩如生。
就连断腿的将士也丢掉了拐杖。
担架上的将士也站了起来!
张自在扫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谈论着武乙王暴尸荒野,仿佛这西北古战场对我们注定了凶多吉少。”
“两年前,我随大王从冀州踏上征途,开始了第二次北伐,九州秋海棠叶遂归于一统。
大商王师所到之处,民众竭诚欢迎,真可谓占尽天时,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
短短两年之后,这里竟至于一变而成为我们的葬身之地了么?”
一众将士须发倒竖,满面怒容,情绪被煽动到了极点。
只剩半口气的士兵,都回光返照,猛然睁开了双眼。
崇侯虎更是在激动之余心生赞叹:“这便是殿下的魅力!”
张自在见气氛已经烘托的差不多了,准备画龙点睛,把bUFF叠满:
“此战虽败,但伤亡不多,实力尚存,大家稍作休整,我与侯爷会重振旗鼓,制定战略!”
“无论怎么讲,会战兵力依旧是八十万对六十万,优势还是在我!!”
“吼吼吼!”
败军之中发出了震天的怒吼,仿佛要把整个山谷都燃烧了一般。
“优势在我!”
“优势在我!”
肺部受伤的士兵吼出一口口鲜血,仿佛没事人一般。
崇侯虎感动不已:
“殿下的那句优势在我,是我说过的话!”
“殿下这是在点我,在认可我,提醒我尽快重塑信心!”
“放心,殿下,我崇侯虎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绝不会让你失望!!!”
在众人的欢呼呐喊声中,崇侯虎跑到张自在身边,与其一起进入营帐里。
刚进营帐,崇侯虎就第一时间拍起马屁:
“不愧是殿下,殿下之魅力,令人倾倒,令人神往。”
“短短几句话就让全军士气恢复,甚至更甚从前。”
张自在并不接话,只是瞟了崇侯虎一眼:
“侯爷,这一次,我们恐怕要分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