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账款结清后,周珏将糕点丢与杜二与几个跟在后头的下人,便归了家。
先是遣了几个丫鬟给后院的柳叶眉和林百若将糕点送去,周珏自个带着几包点心却是来了庞婉兮这。
小院子里,庞婉兮与司马绮罗正围着院中的一张石桌下着五子棋,周围还有几个小丫鬟,这玩意还是前些天周珏闲来无聊教她们的。
从那之后这两家伙便时时沉迷于此,自个下还不算,还要拉上各自房里的丫鬟一并上场。
见周珏来了,司马绮罗眼睛一亮,忙起身迎了过来,“周珏,你可算来了,快来瞧瞧我们这棋局。”她虽这般说着,眼睛却是盯着周珏手中的油纸包。
庞婉兮也抬眸望来,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周珏走近,把点心放在石桌上,说道:“先别急着棋局,我带了百味堂的点心,听你们先前念叨过,这次便特意买了些回来。”
司马绮罗欢快地应了一声,立刻打开点心包,那精致模样让她忍不住拿起一块放入口中,脸上满是陶醉,
“周珏,这糕点真好吃,比我以前在宫廷里吃的好多了。”
“慢些吃,没人与你抢。”庞婉兮在一旁轻笑着,玉指捏起一块点心,送入口中,细细品味。
一个丫鬟端来一张椅子后,周珏坐下推了推桌上的点心,“我买的点心不少,你们也一块来分着吃吧。”
一时间,小院里莺莺燕燕笑作一团,好不快活。
而此时的周琮正在一间逼仄的小瓦房里,每日饿了便啃带来的干粮,渴了便喝些清水。
得亏此时已是秋天,夜里没甚蚊虫来扰人清梦,至于那些个凉风对于打小锻炼身体的周琮而言却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生活是苦了些,周琮心下却是欣喜,只因这些个科考的试题对于他而言,不是甚难事。
他一开始答题,便感觉那些个答案自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
不知不觉间,便将科考这几天便结束了,有些憔悴的周琮走出了贡院,眼中却是神采奕奕。
至于周珏这些天则是带着庞婉兮,司马绮罗在神都周边到处游玩,同时他还得知了有关那赵轩宇的趣事。
周珏听闻那赵轩宇为了追求心仪女子,可谓花样百出。
除了那日在点心铺的急切表现,还听闻他近日在城中重金购得稀世珍宝,欲在一场宴会上献给佳人,以表心意。
赵轩宇心仪的女子是鸿胪寺少卿之妹叶璃。叶璃生得温婉动人,且精通琴棋书画,在京城的才女中颇负盛名。
春日赏花宴,赵轩宇偶见叶璃于桃花树下,其温婉才情令他失神。致歉后二人交谈甚欢,起码赵轩宇是这么认为的。
赵轩宇自此情牵于她,展开了自己的追求。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叶璃对他却一点意思都没有。
此事在这些天在逐渐稳定下来的神都被,倒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毕竟现在的神都似乎有些平静的过头了,除了赵王府近日来开始频频出现命案外,便只有恩科值得关注了。
眼下恩科结束,接下来的日子似乎也没什么值得人们传颂的事物,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恩科的放榜之时。
时光流转,来到了放榜那日,神都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那张贴榜之处。
周珏带着庞婉兮和司马绮罗早早来到,护卫挡在马车周围,隔绝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但嘈杂声仍不绝于耳。
周珏神色淡然,目光却透着一丝期待,他深知周琮为此次科举付出的心血,心中默默为其祈祷。
监榜官登上高台,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报名次。
从末尾名次缓缓念起,每念一个名字,人群中便涌起一阵骚动。
周琮被几个周珏的亲兵护卫着,站在人群最前方,耳朵似乎都高高竖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监榜官。
他此时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此刻仿佛可以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指节都泛白了。
随着名次逐渐上升,他的呼吸也越发急促,额头上开始出现细细的汗珠。
当名次接近周琮预期的范围时,他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周围的喧嚣仿佛都离他远去,只能听到监榜官那抑扬顿挫的声音。
“二甲第十名……二甲第九名……”周琮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着自己的名字。
终于,“二甲第八名,周琮!”这一声高呼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刹那间,喜悦涌上心头,周琮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袋,脚下都快站立不住,还是在一个亲兵搀扶下才站稳脚跟。
他转身,在人群中疯狂地寻找周珏的身影。周珏也在同时看到了周琮眼中的狂喜,他带着庞婉兮和司马绮罗快步迎上去。
周珏满脸笑容,用力地拍了拍周琮的肩膀,“好小子,当真没让我失望!二甲第八名,这可是了不起的成绩。”
周琮此时激动得难以自已,眼眶泛红,有些语无伦次地开口道,“我考上了,二弟,你看到了吗,我考上了。”
周珏抓住了他的胳膊,轻轻拍了拍,“好了,爹娘还在家中等消息呢,我刚遣人去与他们说了,此刻想必是正美着呢,我们回去吧。”
周琮这才如梦初醒般,点着头道:“对,回家,咱们回家去。”
但是从狂喜中回过神来的周琮又是看向周珏道:“你刚刚是不是说我好小子。”
“这有什么,小时候你还为了几颗糖果管我叫哥呢,行了快走吧。”周珏笑着搂起周琮的膀子向马车的方向走去。
“等等!”周琮突然叫了起来。
“怎么了?”周珏有些疑惑地看着周琮,开口问道。
“书远兄的名字还没出来呢。”周琮说着,向那台上看去,接下来却是没有听见李书远的名字。
周琮又看向周围几人,“敢问刚刚你们有没有听见一个叫李书远的名字。”
周围几人纷纷摇头,示意自己没听到。
周琮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这可奇怪了,书远兄才学出众,怎会未中?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周珏皱了皱眉,“先别急,或许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再等等看。”
于是,他们又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可监榜官继续唱名,直至榜单全部念完,依然没有李书远的名字。
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周珏清楚,李书远落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