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元洪回到帐里,刚躺下闭上眼准备休息片刻。
约莫一刻钟后,在拓跋元洪半梦半醒间,便听外头又响起了鼓马蹄声与喊杀声还有炮响。
拓跋元洪猛地猛地睁开眼,翻身下床,冲出营帐。
便见营中此时乱做一团,还有炮仗不时落在军营内,此时部分兵士拿起武器向寨墙冲去,
部分兵士则是开始去扑灭被爆竹的烟火点燃的营帐。
营地外,骑着马的周珏从身后兵士处接过带来的爆竹,点上火后,抡圆了臂膀朝党项军营内扔去,还一边吼道。
“党项蛮子们,乃公给你们过个早年。”
听着这耳熟的声音,拓跋元洪气的满脸涨红,但又担心盲目出击会中了敌军的埋伏,只得作罢。
“找几个精于射术的武者配上两石强弓,若是那鲁狗敢接近军寨便射死他。
命令工匠加紧造攻城器械,只要我军打进了戴州便放他们自由。同时传令各部做好防备,无军令擅动者斩。
另外各部轮换驻防寨墙,余者回去好生修养,明天我要让他们好看。”
拓跋元洪下了命令后,各部军将各自领命而去,留了几个千人队驻防寨墙,竟是当真不再去管寨外的声音。
眼见这伙党项人确实精锐,现在哪怕是夜袭也讨不了好,周珏便命人继续敲锣打鼓,可偏偏军寨里就是再无动静。
一计不成周珏又生一计,让人寻来十余块约莫百斤的石块,周珏脱了上衣,站在离党项军寨五百步处。
寨墙上的党项军也是发现了周珏,叫来了千人将。
“这鲁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不成,大半夜的运了些石块来我营外,这是作甚?
想用人力把百余斤的石弹丢进来不成?”
在党项人疑惑的目光里,周珏来到第一个石块旁。
“子不语:怪力乱神。”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子曰:既来之则安之。”
便见周珏浑身肌肉暴起,背后挤出一个大大的仁字。随后青筋暴起,抱住那石弹整个举了起来。
“尔等今日既然来了,便给我好好留下来,葬在此处吧。”
随后,在党项人惊恐的目光中,将石弹扔了出去。石弹贴着寨墙划过,还带走了一个反应不及的兵士。
石弹落在寨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又弹起了一下才在地上滚动起来。一连压翻了十几顶帐篷才拖着长长的血迹失去动能,在地上停住。
周珏喘着粗气,然后又搬起一块石弹,砸了出去,又砸翻一片帐篷,引起一片惨嚎声。
然后,在军寨中的武者追出来之前爬上踏雪乌驹逃之夭夭。
他发现自己还是有些高估自己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扔两块石弹,哪怕有灵力辅助对他的消耗也不小。
军寨内,拓跋元洪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铁青着脸看着被石弹打死打伤的兵士,感觉胸中有一股闷气难以发泄。
可偏又是没有多少高手在军中,不敢贸然出击,只得仰天长啸。
第二日,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与满是血丝的眼睛,党项军驱赶着抓来的鲁人来到阵前。
昨天夜里,周珏前前后后又来了几次,虽然没造成多大的伤亡,但是架不住这石弹它吓人啊,因此很多兵士都是彻夜未睡。
因此,他们在驱赶鲁人百姓时,也趁机宣泄着自己的愤怒,动辄打骂,遇上不顺眼的还会直接拔刀。
一时间党项自家的军阵前混乱不堪,一员党项军将拍马而出,指着阵边装满土的麻袋道:
“尔等听好了,我家将军宅心仁厚,给你们一个脱去奴籍的机会,看见这些麻袋了吗?
把他们运到护城河边扔下去,每回来一次,便可领取这样的一根小木棍,战后一根木棍都没有的,下次第一批上,
集齐三根木棍的,便可脱出奴籍,不用干这填护城河的活。”
随后他也不管眼前的鲁人是否都听清楚了,便让人吹响了号角。见大部分鲁人都愣在原地,身后的督战队直接拔刀砍翻了数人。
“尔等畏缩不前,是想尝尝我的刀剑是否锋利吗?”
在刀剑的压迫下,这些鲁人迫不得已扛起了麻袋开始向护城河冲去。
城墙上的庞子腾与周珏看着下面的百姓密密麻麻的向这边冲来,周珏看向庞子腾等待他的下文。
庞子腾冷漠的举起手,传令官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小旗。城墙上立刻响起了各级军官的命令声,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
城下的鲁国百姓,不现在应该叫苦力了,疯狂的跑着,弓箭手则是默默瞄准着,各级军官看着那面小旗子,所有人都在等庞子腾的命令。
最终,庞子腾的手缓缓向前压下,传令官的小旗也顺势向前压下。
“放箭!”
只见城墙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弓弦响动的声音,一片黑幕自女墙后升起,化作千万箭矢落在奴兵人群中。
无数苦力倒下,躲过一劫的奴兵暗自庆幸之际,脚下的步子也是更快了,快点,再快点。只有尽快集齐三根木棍他们才能摆脱这送命的活。
周珏走下城去,他是庞子腾从刘志处借调来的,防的就是敌军今日强攻,为短兵相接之时准备。现在看来,今日敌军是登不上来了。
庞子腾见周珏欲走,白净无须的脸上立刻起了怒意:“临阵之时,你欲去何处?”
“莫非小解之事将军也要管吗?若是将军不放心可遣人随我一同去。”
庞子腾也不再多言,丢下一句速去速回,便不再多言,继续指挥起战事来。
周珏来到城墙转角处掀起裙甲的前摆,开始放水,随着整个人一阵哆嗦,周珏感觉整个人好了不少。
眼下这般手足相残的情景着实让他气愤,但又无可奈何,他只有一个人,以他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改变大局。
他能做的只有等敌军爬上城墙后,多攮死他几个天杀的出出气。
调整好心态,周珏回到了城墙上,站在庞子腾身后,看着城下那目光却也是变了。
庞子腾有些稀奇的看着他,这人倒也是不错,他原以为他要缓上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
不多时,党项营中便传来了退兵的钲声,城下的苦力们如潮水般散去,留下一地尸体。
庞子腾这才回身拍拍周珏的肩膀道:“我知晓你见这手足相残之景难受,但戴州不能丢。”
他指着身后的戴州道:“如果戴州失守,不只城外那些百姓还有这戴州城里的百姓,而是这庆州数十万百姓都将沦为奴隶,
做那披发左衽的蛮夷了。”
周珏点了点,谢过庞子腾,二人便一同下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