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皇宫中和殿。
惠德帝下完早朝回到中和殿,刚坐下,似想起什么,眯起双眼,看着空荡荡的大殿。
“龙一。”
一个黑色身影瞬间出现在大殿之上,单膝跪地,弯腰低头抱拳。
“陛下。”
“破天找到了吗?”
“回陛下,王爷派出去的人这几日已寻到破天的踪迹,卑职估摸着今日定能找到他。”
惠德帝心中松了口气,旋即眼眸一沉,语带寒意道:“李家如何?”
“回陛下,李家这段时间倒是没有发现何不寻常之处。倒是李家那位刚认回的嫡次子,在亳州府参加明日的举人考试。
不过,咱们安插在李家的三名细作都被以各种理由打杀了。卑职以为在李家肯定有熟悉细作培养之法之人。而这培养细作之法,是皇室秘辛,由掌权之人授予最信任之人,所以属下猜测李家与拓跋野必有联系。”
惠德帝眼中划过一抹厉色,当年让拓跋野逃走,虽然与秦昭脱不了干系,但也是他当年过于自负。
“继续盯着李家,其他不用管,朕要引蛇出洞。”
“是,陛下。陛下,那孩子明日也将参加举人考试。”
此话一出,惠德帝原本阴沉的脸上,露出些许激动之色。
“好好,朕相信他一定能高中的。”
正在这时,刘春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惠德帝眼眸一沉,抬手示意,龙一闪身离开。
“启禀陛下,郑老将军,庄太师,还有几位尚书大人求见。”
“有说是何事?”
“回陛下,听闻庄太师之意,说是仁善乡君推举种植的土豆,吃死人了。”
惠德帝冷笑一声,这是早朝的时候推举那丫头的打造富裕村脱贫之法,影响到一些人的利益了。倒也是,若是那丫头的方法实行下去,这大利益只会是整个大秦朝,不会是世家,也不会是个人。
“宣。”
“是,陛下。”
不一会,一行人走了进来,跪拜行礼。
“众卿平身。刘春,给几位大人看座。”
“是,陛下。”
听到惠德帝说“看座”二字,几人眼眸皆是一闪,心中一跳。工部尚书徐正更是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心中骂道:庄明辉你个老货,自己作死,还要带上我。
户部尚书周瀚民低垂着头,眼中晦暗不明。吏部尚书吴茂征虽心肝也是一颤,但是他没得选,谁让他与庄明辉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呢?
兵部尚书元忠贤看了看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郑老将军,他心底没来由的松了口气,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直接思绪飘远。
礼部尚书霍斌则是毫无负担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庄明辉,心下嗤笑一声,这老货是得不到就要毁掉。呵,也好,我等坐收渔翁之利。
这时,吏部尚书吴茂征起身走向大殿弯腰躬身行礼道:“启禀陛下,臣要参仁善乡君一本。秦南多地发现多起百姓中毒事件,起因皆是吃了仁善乡君种植的土豆。”
惠德帝靠在椅背上,眼眸都没抬,漫不经心道:“只有秦南,别处可还有?”
吴茂征蓦地抬头看向慵懒的惠德帝,又偷瞄了一眼事不关己的庄太师,旋即一咬牙低头沉声道:“现下只有秦南上报了此事,其他州县,臣估摸着是还没来得及上报。”
惠德帝冷笑一声,坐直身体,盯着殿下的吴茂征,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刘春,把土豆的禁忌再念给他们听听。”
“是,陛下。”
刘春接过惠德帝手中的奏折,心里冷笑一声,高声道:“各位大人,这次可要听清楚了。土豆禁忌:土豆变成绿色不能食用,土豆发芽不能食用,脾胃不适者不宜多食,消渴病患者不宜食用。这些个禁忌当初都是随土豆种发放,当地一并贴出公告的。”
此话一出,吴茂征额头不由得渗出了冷汗,连忙下跪俯首,颤声道:“陛下,是臣监察不力,污蔑了乡君,请陛下恕罪。”
惠德帝看向一侧坐着的其他几位臣子,沉声道:“众卿过来,就只是为了此事?”
几位大臣一听,连忙起身弯腰躬身。
“启禀陛下,老臣来,是为了感谢陛下对百姓,对我朝守卫边城将士的怜惜之心。若无陛下怜惜,也不会有仁善乡君之举,老臣叩谢皇恩,陛下万岁万万岁。”
郑老将军说到最后,直接红了眼眶。
兵部尚书元忠贤见状连忙下跪俯首道:“臣与老将军一样,过来叩谢皇恩。”
其他大臣见郑老将军如此,也不得不下跪行礼。
“刘春,把老将军扶起来坐下,看茶。”
顿了会,接着又道:“把元大人也扶起来坐下,看茶。”
刘春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陛下这是要立威了。想着,心下一喜,连忙走过去扶起郑老将军,和元忠贤。
其他几人一听,心下一沉,低垂着头,神色各异。
“老将军,乡君近些日会出来一批冬日保暖的衣物,据说很是轻便保暖,这几日会先给朕拿来几件,若是真如她所描述那样,那朕会给各位将士,一人定制两件。
郑老将军,元忠贤皆是激动的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两人就想叩谢皇恩,被惠德帝抬手制止。
“老将军年事已高,不用叩跪谢之礼。元爱卿不用多礼。”
“谢陛下。”
“谢陛下。”
惠德帝抿了口茶,看着殿下跪着的几人,似笑非笑道:“你们呢?难不成是凑热闹来的?”
几人背后不由得渗出冷汗,徐正连忙道:“启禀陛下,臣乃是来禀报陛下,乡君所提到的活字印刷,以及造纸,工部根据乡君的图纸已研制出来。”
惠德帝心下一喜,眼中含了笑意。
“好好,整个工部朕重重有赏。刘春,去将徐爱卿扶起来坐下,看茶。”
“是,陛下。”
徐正起身,不由得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道:乡君,老头子我谢谢你啊,救了我一命。
“周瀚民。”
“臣在。”
“刚刚徐正说的你也听到了,立马加大生产投入户部管辖的书铺,把书和纸的价格给朕定低,朕要让朕的子民都能买得起书,买得起纸。”
“是,陛下。”
惠德帝看了眼跪在大殿上的周瀚民,眼中划过一丝不满,沉声道:“周瀚民,户部交于你,朕希望你不要负了朕的期望。”
周瀚民跪在地上的身子一颤,连忙道:“是,陛下。臣定不负陛下的期望,臣日后定会向乡君多学习。”
“周爱卿明白就好,起来坐。”
“是,陛下。”
惠徳帝盯着大殿上跪着俯首的三人,眼眸一沉,看来朕这两个儿子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吴茂征监察不力,随意参奏,朕观其德行有亏,即日起罚俸一年,一年内不得早朝。”
吴茂征身子一震,蓦地抬起头,脸色尽是苍白,朝一旁跪着的庄明辉看去,见他跪地俯首,毫无帮他辩驳之意,心下一沉,闭眼叩谢皇恩。
半盏茶后,一行人从中和殿出来,郑老将军与元忠贤两人心中高兴,便快速离开。
徐正与周瀚民对视一眼,两人连忙朝工部走去,开始筹备惠德帝交代的事宜。
而这边吴茂征颓丧的想叫住庄明辉,请他帮自己能否运作一番,缩短被罚的时间。可惜庄明辉在与霍斌两人相互冷哼一声之后,便匆匆离开。徒留他一人站在原地,心如死灰。
蜀南宁王府。
“王爷,找到破天了,在咱川州府。”
宁王连忙站起身来,冷笑道:“拓跋野倒是好手段,竟然躲到本王眼皮子底下,怪不得找了那么久没找到。秦力,叫上秦霜,这次本王要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