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露无奈,低声说道。
“坤儿,无论什么时候,你只要记住,父皇都是为了你。父皇就心满意足了。”
李承坤拱手屈膝。
“儿臣知道。父母爱子,必深远。”
皇帝点了点头,自从先皇后去世,太子就是这个世界,对他最重要的人。
世人都以为,他偏爱二皇子。
他这样的爱,为了转移目标罢了。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虽然活的窝囊,会吃些苦,但是他能活下去,还能慢慢长大。
如今,正如他所愿,太子不仅在皇宫长大了,还逐渐有了羽翼。
他只是羽翼未丰,也不适合有羽翼。
只是没想到,那些人,以为太子是不得宠的,竟然杀了太子。
如今,皇帝想让世人,看看太子真正的靠山。
皇权。
皇帝听了太子,在三山省的经历,怒不可遏。
这些狗奴才,吃了狗胆,敢这么猖狂,都是因为,三山省的太守,是皇后的远亲。
无论从情从礼,必定听信于二皇子。
已经容忍了皇后这么多年,是该给她点颜色了。
皇帝端坐在案前,缓缓说道。
“吴常有。”
大太监吴常有,躬着身子,弯着腰,从门外走来。
“传朕的旨意,三山省李太守,告老还乡。传吏部,报个人选来。”
“封赏秦家,秦老夫人,养女有方,封为一品夫人。赏黄金千两,白银万两,绸缎百匹,珍珠十斛。”
“彻查太子被追杀事件,凡有涉及者,诛九族。太子在三山省环山县被围杀,县令保护不当,就地问斩。孙谋权为县令。”
“皇后最近身体疲惫,去皇家寺庙,祈福一月。”
吴常有低声说道。
“老奴这就去宣旨。”
太子已经再次确认了,皇帝的心意。
果然,皇帝是偏爱他的。
这一次,直接敲打的,就是皇后一脉。
皇帝只觉得心累,而且无人分担,不由说道。
“坤儿,你快快长大,帮助父皇来分担。
太子点了点头,他刚要行礼,可能步子迈的太大,扯了伤口。
“嘶……”
皇帝眼里都是心疼,低声说道。
“这几天,苦了你。早点回去歇息。”
太子告退。
皇帝坐在桌前,心思怎么都不平静。
“吴常有!”
皇帝大声说道。
吴常有自幼就陪伴在皇帝身边,这样大声喊他,有点失常。这些年,他也看明白了,自从先皇后去世,能让皇帝忧心的,只有当今太子。
太子失联的那几天,皇帝夜不能寐。每天砸的茶杯,都能扫出半筐。
两个小太监,悄声议论太子被害,恰被皇帝听到,直接杖杀。
那几天,宫里四处静悄悄的,就怕说错了话,丢了命。
外人都以为,皇帝独宠皇后娘娘,偏爱二皇子。
虽然皇后娘娘常被召来侍寝,可每次侍寝,都是在外殿跪到天亮。
外界传闻,皇帝偏爱二皇子,终究有一天,会废了当今太子,立二皇子为储君。
这些传闻越演越烈。朝中一些新起之秀,纷纷站队,成了二皇子的奴才。
吴常有听到这样的事,只会嗤之以鼻。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皇帝正是用这样的法子,变相的保护太子。
如果偏向于太子,难保皇后不会下死手。
只有让皇后觉得,太子是个废人。只要她出手,太子就会丢命,这才会让皇后心安。
皇帝在演武场,耍了一通剑,刺破了几个稻草人。出了一身汗。才说道。
“朕给她的,还不够吗。”
吴常有笑了笑,轻声说道。
“皇上,民间有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
皇帝冷哼一声。
“说的就是她!朕夜里召她,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这是在敲打她。”
吴常有半躬着身子。
“皇后娘娘,怕是难懂您的苦心。”
皇帝缓缓问道。
“这话怎么说。”
吴常有答道。
“即使皇后娘娘跪的膝盖酸痛,天亮了,可是满宫的宣扬,侍寝辛苦。”
“刚才,奴才去皇后娘娘的宫里宣旨,那可是满宫的欢喜。奴才仔细听了一句,说是为二皇子祈福。”
皇帝怒喝。
“这个贱人,害了朕的心上人不说,还养坏了朕的皇子,如今,还要害朕的太子。要不是皇额娘去世前,一再叮嘱要厚待她,就她那德行,怎么能当皇后。”
吴常有叹了口气,立在一旁,不再吭声。
皇帝又说道。
“让二皇子,一同去祈福。也让他的耳朵根子,清静清静。”
吴常有领了旨,又说道。
“皇上,起风了,该回宫了。”
皇帝叹了口气。
“这宫里的风,就没有停过。”
吴常有向天空瞧了一眼,默默的念道。
“还不是因为皇帝的优柔寡断,害的太子这次差点丢命。又害了寒家,去流放。”
吴常有轻轻的叹了口气,说真的,他为寒家不值。
宫里虽然是四四方方的宫墙,可这里,是大越的旋涡中心。卷进来的人,要么抄家流放,要么就被诛杀九族。
在这宫墙里,说错一句话,看错一个主子的眼神,可能就被抹了脖子。
吴常有虽然是大越,看着最威风的太监。可是每天早晨醒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祈祷。
祈祷自己,能活过当天,能看到晚上的月亮。
如履薄冰。
京城的消息传出来,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寒家人在一个小城歇脚时,在一个茶楼,听说了孙谋权已经当了县令,不由为他高兴。
寒战云也说道,不枉费他,为我们带了口信。
李紫紫不由说道。
“不知那个狗衙役头头,有没有被惩罚。”
寒战云想了想。
“他没有好下场。”
确实如此。
官差大张头效命于二皇子身边的侍卫,当他拿着寒于书写的字条,去领赏时,被主子扇了耳光。
大张头实在不甘,重复了一遍孙衙役教给他的说辞,又郑重的指着纸上的鼻屎,大声辩解,那就是最关键的证据。
二皇子身边的侍卫,当时选他,就是因为,县衙给他发着月银,二皇子给的经费,就能独自吞下。
说白了,就是为了省钱,才会养蠢货。
没有想到,这货竟然愚蠢至此。
一刀就砍向了大长头。
临死,他还在重复着。
“孙算子,能当县老爷,我能当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