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鸿胪衙门。
林澈刚刚下马车,前面就站着大大小小的一众官员。
带头的正是大鸿胪的主司,费三煮。
看着是一个五十岁左右,满脸正气的中年男子,两撇八字胡,倒是十分的特别。
“大鸿胪,费三煮,率领衙门上下大小官员四十五人,欢迎副司。”
费三煮笑哈哈,率先拱手,身后的大小官员也像是排练过一样。
“祝愿副司平步青云,节节高升!”
“靖安伯大名,当真是如雷贯耳啊。今天总算是可以一见了。”
那场面,就差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了。
“下官林澈,见过主司。”林澈也是快步上去,对着费三煮行礼。
费三煮满脸和蔼,林澈还没有行礼呢,他就上去抓住了林澈的手,感叹道:
“别别别。你可是伯爵,虽然名义上是你的上司。可不敢真的让你行礼。”
“啧啧。这段时间,我们一听都听到靖安伯的大名,果然啊,盛名之下无虚士。有靖安伯加入我们大鸿胪,这一次接待燕云国来使,肯定能让陛下满意。”
林澈也不落后:“主司,你太抬爱了。我这一个新人,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以后还需要您把握方向,多多指点,这样我才不至于会犯错。我已经决定了,以后就跟着主司的步伐走,主司让向东,我绝对不向西。”
林澈就一个原则,安安稳稳的混两个半月,等顺利出使燕云国。
那就是天高任鸟飞。
费三煮闻言也是双眼一亮,他早就听闻林澈的脾气了。发狠起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炮轰群臣,敢和大儒辩论。
要是到了大鸿胪,林澈又要大刀阔斧地开杀,还真的难办。
但想不到,林澈如此上道。
双方一阵商业互吹之后,你让我,我让你的,就进入了大鸿胪衙门里。
到了里面,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又一次拿出了不大不小的礼物,送给林澈。
“靖安伯,你可千万不要嫌弃。这些都是同僚们的一点心意。原本在你被封靖安伯的时候,就应该送了。那时候实在是太忙了……”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林澈也不客气,蚊子腿也是肉。
回头将这些礼物反手一卖,多多少少也能往技能点上凑。
一番熟悉之后,又到了中午。
费三煮早早就吩咐好了厨房,中午一起设宴招呼林澈。
这一顿饭,可谓是相当丰盛。
林澈现在可是需要疯狂补身体的状态,吃得也十分尽兴。
到了下午,费三煮又拉着林澈到水榭去,开始泡茶,聊天,吃点心。
林澈看到其中两个同僚,也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小娘子,还在那搂着互相喂红枣吃,他多少是有些忍不住了。
“主司,不是说,燕云国的使者马上就要到了吗?咱们不用准备点什么?”
费三煮听了这话,笑道:“放心吧。都已经准备好了。接待来使,住的就是咱们大鸿胪西边的三间楼阁。打扫干净了。”
“第二天,这些来使肯定是要面见陛下的。要谈什么,那也是上面的人去谈。第三天,大家去祭拜春神,再狩猎半天。这也是惯例了。到了第四天,才是咱们跟对方谈条件的时候。现在啊,就连他们过来干什么还不清楚呢。不着急。”
林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总觉得这一次可不是寻常的两国派遣使者。
那可是敌国燕云国啊。
这个时候,旁边一个瘦小的官员忽然站了起来,怒声道:
“主司,我们还招待他们?招待个屁。十年前,他们胆敢要我大乾派出两位质子,林副司是回来了。但二皇子已经死了。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咱们堂堂大乾王朝,还怕他们不成?先杀他们使者,再发兵踏平燕云国。收复失去的十六州!”
费三煮眼见他们越来越放肆,脸色一沉:
“都闭嘴——休得胡言乱语。全部都给我滚出去。我有事要和靖安伯谈。”
众官员面露愤愤之色,无奈地退了出去。
没一会,整个水榭就剩下林澈和费三煮两人,旁边就连一个侍候的下人也没有。
“林副司啊。有个消息,我需要提前告知你的。这一次燕云国的队伍里,有一位皇子。”
林澈早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也没有太惊讶,“燕云国,将皇子派来。他们想干什么?”
费三煮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燕云国是故意的。他们想要这位皇子死。”
“嗯?此话何解?”
“燕云国得了十年苟延残喘的时间,可它根本不是我大乾的对手。只要我大乾发兵,那么燕云国必定会付出惨重代价。燕云国怕了,但二皇子之死,这可是血海深仇。”
费三煮重重地拍下茶杯,咬牙道:“他们是想着,一命换一命。让我们将他们的皇子也杀了,这样就算了。他们当真是做梦!”
林澈眼睛一眨不眨,脑里在疯狂地想着各种可能性。
费三煮看到林澈没有回答,他来到了林澈身边,伸手拍了拍林澈的肩膀:
“老弟啊。你也别觉得我跟你交浅言深。燕云国来人了,你的态度,就是整个大乾的态度啊。”
“你想想啊。你可是被燕云国囚禁了十年。如果要报仇,整个大乾想要发兵,谁来挑起这件事合适?肯定是你啊!就算你不愿意做,也肯定是有人逼着你去做。”
“家仇国恨。二皇子的仇,不能不报!!与其被动的等机会,被人骂你是懦夫。倒不如,抓住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绝对可以让你成为整个大乾的英雄!”
林澈已经想到了是什么,明知故问:
“你是说,什么机会?”
“杀了燕云国的皇子!替二皇子报仇,扬我国威!”费三煮激动万分,双拳紧握,似乎恨不得立即提刀上战场。
林澈面上一阵激动之色,但心里早已经是咒骂不断。
这狗东西。
这才第一天上班,就要忽悠老子当你的棋子是吧?
杀燕云国的皇子,这种捅破天的事情,你叫我去做?
老子是当了十年的质子,不是当了十年的傻子。
还出人头地,怕是人头落地吧。
等等。
这费三煮,就是一个接待使者的社畜。他哪里来这么狂的想法?还要杀敌国皇子?
绝对不是这个货自己的主意,他背后还有大人物。
究竟是谁呢?
林澈看过了女帝的密旨之后,可以确定,女帝不会这样做。否则,她给自己密旨的意义是什么?
再说了,女帝要杀来使的话,这些来使连大乾国界也进不了。
不是女帝指使,那会是谁?
“主司大人,你说得太多了。我恨死燕云国了。他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只不过,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只怕办不成。我们这就出去,广发英雄帖,招揽强力杀手。”
“等这群来使踏入我们大鸿胪衙门的一瞬间,我们就摔杯为号。一拥而上,将他们当场剁碎!走,我们现在就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