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远看到众人齐刷刷望过来的眼神,瞬间有些害怕和窘迫。
但他还是壮着胆子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竟敢抢人钱财,实是胆大妄为,我已派随身小厮去请官差了,识相的,速速离开。”
褚玄璋听完他的话噗嗤一笑,像是听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几个壮汉没想到还有人跟着过来了,且报了官,当下就有些怵。
纠结了一会儿,他们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是被官府的人抓住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咬牙道:“走。”
褚玄璋眼神一黯,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这么容易,清酒,给他们点教训。”
“是。”
清酒没有拔剑,身影在几人中穿梭。
几名壮汉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便感觉胳膊处传来尖锐的疼痛,紧接着后颈挨了一记手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林修远目瞪口呆地看着七仰八叉倒在地上的人,颤声问褚玄璋和清酒:“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厉害。
此时他有些后悔跟着两人来到这胡同里的,看目前的情况,人家压根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完全可以自己解决麻烦。
“既然两位没有事了,我就先告辞了。”林修远拱手准备带着小厮离开。
“等一下。”褚玄璋开口,走到林修远面前,道:“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为答谢救命之恩,我欲请公子吃个饭,不知可否赏脸?”
林修远一脸讶然,推辞道:“不必了,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此言差矣,公子用话语震慑了那些人,已经让他们放弃了要对我和随从动手的念头,怎么能说没有帮上什么忙呢?”
“就算我没有说那些话,你的随从也完全可以打得过那些人,不让你受伤的。”
褚玄璋笑着摇摇头,道:“于这件事情上,我并不在意结果,在表面看上去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公子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救我。
这颗善良之心,令在下感动不已,想要交公子这个朋友,还请公子不要再推辞。”
站在一旁的清酒听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道殿下什么时候也会说这么温柔且肉麻的话了。
看到对方这么恳切的样子,林修远也不好再拒绝,于是道:“好吧。”
褚玄璋点点头,温和道:“公子随我来吧。”
林修远跟着褚玄璋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在下吏部尚书之子林修远,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他身后的小厮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唇,心想少爷你也太实诚了,出门在外不会捏造一个身份,用个化名吗?
要是被那些心思不正的人知道了,绑架你要挟老爷怎么办?
褚玄璋眸色微动,沉默了一会儿道:“在下褚洲一普通富商之子张玄初,你叫我玄初便好。”
林修远点点头,也道:“行,咱们年纪看着差不多大,那你叫我修远便好。”
“好,修远。”褚玄璋唤着他的名字,眼底有星光闪烁。
林修远未觉,看两人差不多熟悉了,便好心提醒道:“玄初,以后你听书给赏钱的时候可别再这么招摇了,当着这么多人的给个那么大颗金子,是生怕别人盯不上你吗?”
虽然咱们宣国民风淳朴,但也总有那么一些投机取巧之徒,所以凡事小心为上。”
“好,我知晓了,以后会注意。”
“嗯。”
褚玄璋带着林修远去了醉月楼的雅间用饭,饭后他们约定以后还要经常见面,一起吃饭、喝酒。
回宫的路上,褚玄璋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到了玉华宫,他看到福康急匆匆地跑出来,对着自己道:“殿下,您可回来了,皇贵妃娘娘来了,已经等您好久了。”
“知道了。”褚玄璋敛了笑意。
进入殿内,他看到坐在上首,一身明黄色华服的母亲,于是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给母妃请安。”
皇贵妃目光柔和地看了儿子一眼,然后躬身扶着他的手臂,道:“起来吧。”
褚玄璋起身,问:“母妃找儿子有事?”
“无事,就是想来看看你,又出宫了?”
“是。”
皇贵妃叹息一声,道:“关于皇位,你就真的不想争一争?”
褚玄璋身子一僵,淡淡地开口:“父皇心中只有太子一人,儿子想争也没用,不如像现在一般,做个闲人,悠然自在地活着。”
“你不争怎么知道你父皇不会喜欢你,只要没到不到最后一刻,你就有机会。
现下朝中还是有很多大臣看好你的,只要你想,母妃可以帮你的。”
“母妃,实话告诉你吧,我无意于皇位,一是我没有自信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二是我懒得去管那些繁琐的天下大事。
你就算帮我争到了皇位我也是做不好的,还可能会使国家动荡,所以何必呢?”褚玄璋有些不耐地道。
“你……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皇贵妃有些生气。
褚玄璋漫不经心地道:“母妃,您就不要再劝我了,把那些心思放下吧。
太子那人,看着虽然有点傻,但不是什么恶毒之人,他日登上皇位,不会容不下我和你的。”
“你莫不是忘记了皇后的死?”皇贵妃问道。
褚玄璋眸色一动,问:“她的死和您有关系么?”
皇贵妃一怔,然后道:“没……没有,我没有害她。”
“那不就行了,不是您害的您怕什么?”
皇贵妃有些无奈地道:“皇儿,你想得太简单了,当时后宫中,我与皇后平分秋色,暗中也有争斗。
她后来猝然离世,后宫变成了我独大,因此其他人都怀疑是我害的她,尤其是左丞相,而且可能你父皇也……”
“证据呢?凡事都讲究证据,他们怀疑你,让他们拿出证据,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用。
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他们。”
“皇儿,你没听说过有句话叫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吗?他日太子登基,若是听信了他人的谗言,要置我们于死地,怎么办?”
褚玄璋深吸一口气,道:“母妃,你真的想太多了,无凭无据,随意杀死先皇的妃子和儿子,哪有那么容易,他就不怕遗臭万年么?而且太子和左丞相不是那样的人。
退一万步讲,太子若是真的流露出了这样的意思,儿子便与他鱼死网破,反了他,不会让母妃受到伤害的,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