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清闻言冷哼一声,扭头看向别处。
李容歆则是眼中含泪,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带着哭腔道:“玉二姐姐,你竟是这般想我的么?”
玉清宁话说完也后悔了,但不想承认自己的错,便紧咬嘴唇,紧攥双手,涨红着脸,不发一言。
“这是怎么了?”徐璟雯和何珞珠从远处走来,看到众人剑拔弩张的场面,疑惑地问。
何馨语上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简要说明了一下。
徐璟雯听后笑着打圆场道:“都是姐妹,以后还要经常见面,若是因为这一件小事生分了就不好了。
不如各退一步,将这事揭过,一笑泯恩仇可好?”
“是了,今日大家都是来赏景的,若是被旁的事影响了心情就得不偿失了。
前方还有一些桃花开得很好,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何珞珠说完,拉着玉清宁和李容歆便向前走去。
徐璟雯也携起玉清清和许诗婉的手跟在后头。
一场冲突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化解。
许诗婉心下奇怪,这玉清宁对自己的亲姐不敬重,对徐璟雯和何珞珠两人倒是顺从得很。
几人在园子里逛了一会儿后,来到了一处亭子中,与几位夫人汇合。
众人谈笑间,玉清宁贴着玉夫人的耳朵低声说了几句话。
玉夫人听了半晌,漫不经心地瞥了许诗婉一眼,然后向着众人开口道:“今日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一块,只是赏花也没什么趣儿。
不如众位姑娘们展示一下才艺,相互观摩学习一番,以后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
刘氏有些担忧地望向许诗婉,但看她十分坦然的样子,心下便安定不少。
许诗婉觉得好笑,这玉清宁莫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而想了这个办法来让自己出丑吧?
想到这里便看向许诗妍,见她低眉顺眼,一副乖巧娴静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
其他几位夫人没有反对,几个姑娘则神色各异,有的很是期待、跃跃欲试。
有的一脸冷漠、不很上心,有的则是战战兢兢,似乎怕出丑。
“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便按玉夫人所说的办吧,各位姑娘可告知要展示的才艺,我吩咐下面的人将所需之物从库房中取来。”
徐璟雯选了筝,何珞珠选了琴,何馨语选了舞,玉清清和许诗妍选了书,玉清宁和李容歆选了画,许诗婉选了箫。
当听到许诗婉说自己带了箫,不需要府中提供时,众人的视线纷纷集中到她身上。
看到其左侧腰间一支泛着月华光彩的玉箫时,俱是惊讶,眼神中流露出欣赏的意味。
待下人从库房中取来了东西,才艺展示便正式开始,徐璟雯一马当先。
只见她优雅地端坐在木墩上,先轻抚一下面前的古筝,随之用手指灵活地挑弄音弦。
如高山流水一般的优美乐声飘逸而出,一曲毕,众人还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何珞珠的琴也弹得很好,琴声悠扬婉转,如泣如诉,令人听之忘俗。
何馨语一身红衣,腰肢纤细,款款一舞,翩若惊鸿,轻盈灵动,说不尽的柔媚。
玉清清在书桌上灵动挥舞着右手,如行云流水一般,片刻便完成一幅草书作品。
众人观之,只见笔力遒劲,点势诡谲多变,可见书写之人的潇洒不羁。
许诗妍则是娴雅从容地在纸上缓缓落笔,端的是气定神闲。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只见纸上跃然浮现的是柔美清丽的簪花小楷。
每一字都是无可挑剔的秀丽灵动,可见是花了很长时间练习,在场众人观看后无不赞赏钦佩。
作画的两人,玉清宁画了一朵亭亭玉立的牡丹花,李容歆则是应景地画了一树灼灼盛放的桃花。
二人画作皆精细富丽,难分伯仲。
轮到许诗婉时,在场的玉清宁、许诗妍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许诗婉恍若未见,淡然地将玉箫从腰间抽出,一双嫩白的双手轻扣在孔洞上,对着亭外的美景,开始吹奏。
悠扬悦耳的声音从玉箫中缓缓传出,众人面色骤然一变。
这乐声清透、冷然、纤尘不染。
如春日里复苏万物的一缕暖阳,如夏日里驱走炎热的一阵微风,如秋日里在枝头停驻的鸟儿的悲鸣,如冬日夜晚天空中的皎皎明月。
四季之景色,仿若都能从箫声中看到,感受到。
乐声中满是徜徉在自然山水风光的潇洒快意,令人为之动容。
一曲终了,众人久久无法回神,觉得很不真实。
许诗婉从容地将玉箫收回腰侧,向众人颔首道:“献丑了。”
刘氏望着许诗婉,眼中满是欣慰与怜惜。
“竟有人能将箫吹得这般好,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许大姑娘的箫声能够牵动人心,实在是难得。”
徐夫人毫不吝啬地夸赞,面上带着赞许的笑意。
徐璟雯点头表示赞同:“母亲说得是,许大姑娘的箫声放眼整个褚洲,无出其右。”
“许大姐姐好厉害呀。”李容歆拍着双手,笑眯眯地道。
玉清清也很是惊艳,两眼放光地望着许诗婉。
玉清宁一脸震惊,随后气愤地望向许诗妍,却见她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努力将情绪压下,玉清宁面上浮起嘲讽的笑意,道:“不知许大姑娘的箫是谁教的,可是那位离经叛道、一生未嫁的素一真人?”
许诗婉几乎立刻转头看向玉清宁,盯着她,双眼微眯,已是动了怒。
看到对方生气的样子,玉清宁感到十分畅快。
正待再刁难几句时,却见许诗婉轻哼一声,移开目光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嗯?什么?”听到一句完全陌生的话,玉清宁一脸懵,连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忘了。
在场的众人也大多是一头雾水,徐璟雯与何珞珠却是惊讶地看向许诗婉。
许诗婉复又直视玉清宁的双眼,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字一句分外温柔地道:“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你什么意思?什么井蛙什么夏虫的,你到底在说什么。”
玉清宁已是有些气急败坏,眼睛死死盯着许诗婉。
过了片刻,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般,咬牙切齿地问:“你是不是在用古语骂我?”
许诗婉轻笑一声,并未回答,其他几个姑娘忍不住噗嗤一笑。
“你竟然敢嘲笑我,你……”
“宁儿,不可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