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竟没说一会话就走了,听说是沙希勒不满意那两个美女,要再换一批。
他怕教坏小孩,走到远一点的地方才开始骂骂咧咧,其实云肆渡听得清清楚楚。
他眨了眨眼睛,挑着拣着学了几句,又乖乖站回墙边。
回来后戎遣就把自己的智脑跟他的连到了一起,实现了位置共享,以后不管云肆渡在什么地方,他都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
走廊的窗户开着,混着沙尘热气的风穿堂而过,扬起云肆渡垂落在身后的发。
这栋大厦正对着一座教堂,哥特式的尖顶总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灰尘和蛛网遍布之下,又添了几分诡异和阴森。
里面早已没有了唱诗班吟诵的声音,也没有了信徒的祷告,连日光都吝啬将它照彻。
只有几只乌鸦落在上面梳理着羽毛。
那是破败和残旧中唯一的鲜活。
云肆渡垂下眼眸,将感知扩散到整栋大楼。
戎遣真假掺半地跟纳兰佛予交换了调查进度和其他信息,说瞎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
林竟已经为第三批被送进来的美女做了检测,颤抖着手恨不得将仪器捏碎;
酒保端着托盘走遍每一个客人身侧,为他们提供优质满意的服务;
美女荷官脸上挂着僵硬却得体的笑,有条不紊地为众人发牌;
沙希勒在对着一只肘子大快朵颐,吃得满面油光,门口站着供他挑选的美女;
地下三层紧锁的门被打开,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打开铁栅栏,拽着一个感染者走进无边的黑暗里……
不一会,黑暗深处传来撕咬和惨叫的声音,几个防护服走出来的时候身上沾满了血,他们又将门锁上。
云肆渡睁开眼,眸底倏尔划过一道血色,又迅速归于沉寂。
他戳开智脑,给通讯录里多出来的那个通讯号发了一条讯息。
【夏小姐,你猜的没错。那么,恭喜你,约定成立。】
云肆渡刚把通讯界面关闭,戎遣就推门走了出来,他只往这边瞥了一眼,脸上就肉眼可见地浮现出如临大敌的表情。
“宝贝!”
戎遣大步走过来,一把握住云肆渡没来得及垂下的手腕,一副被始乱终弃的怨妇样,嚷嚷道:“你背着我在跟谁聊天呢?”
他可看见了,通讯录里除了他,又多出来一个人!
他不过是这两天忙了点,没有时时刻刻陪在小少爷身边,他就不是他家小少爷唯一的选择了。
戎部长不能接受!
而云肆渡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正巧就跟一个冷漠无情的渣男一样,特别是在一句,“只是一个朋友啊,你是不是想多了?”脱口而出之后。
这种渣男的既视感就更重了。
对比之下,戎部长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跟在戎遣走出来的几个部员感觉不能直视,纷纷遮住脸装作不认识走了,只有手指还在群对话框里疯狂扣字,将吐槽的快乐无限分享。
有的朋友圈都已经发出去了。
【惊!冷面暴戾部长爆改委屈小娇妻,真相竟然是——争宠![图片.JpG]】
跨越高山大海、远隔千万里的明总部长,在看到这条朋友圈后随手点了个赞,并附上一个嘲笑的表情包。
这个行为正好被旁边的指挥官大人看见了,一支钢笔“咻”地飞过来,扎进了明总部长手边的桌面上。
墨水溢出,入木三分。
“嘶——”
明厄装模作样地抖了一下,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连忙笑嘻嘻地去给处理了一下午文件的指挥官大人捏肩膀。
“亲爱的,我保证我刚才只是关注一下戎遣那边的情况,并没有开小差。”
白殷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信还是不信,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这样下去,戎遣迟早被云肆渡玩死,你亲手培养出来的执行部长就成别人的了。”
而他们迟迟无法确定云肆渡的身份。
这对戎遣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亲爱的,你刚才是不是也在看……”
指挥官大人眯了一下眼睛,明总部长摸了摸鼻子,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哪里还用迟早,戎遣现在已经被玩死了。”
“再说,自家的猪会拱白菜了,难道咱们不该高兴吗?”
能把云家的小少爷拐到手,那也是戎遣的本事。
白殷将茶杯不轻不重搁在桌上,意味不明地说道:“你还挺了解他啊。”
明厄“嘿嘿”笑了两声,提醒道:“亲爱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想一下,怎么应付过来要人的云家。戎遣不在还好说,到时候人回来,云家还不得把他家给掀了?”
“我还是那句话——别乱动。”
白殷拍开明厄往里摸的手,一把扯过他的衣领仰头亲在唇角,然后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云肆渡不是我们的人,我们没有替他做决定的资格,他要是想回去,戎遣不能阻止。”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戎遣被明厄这家伙教成强盗。
“好好好,我们指挥官说什么就是什么。”
明厄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他弯腰一把将旋转椅上的人抱起来,一边解扣子一边往休息室走。
“但我都这么听话了,不给点好处是不是说不过去,我想用那个姿势很久了。”
“混账,现在是工作时间!”
白殷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他的脑门上,可惜明总部长早已习惯,根本不动如山,一脚将休息室的门踹开。
随着门被关上,指挥官抗议的声音也被另一道声音淹没。
而大洋彼岸的戎部长还在不依不饶,誓要追问到底,“你哪来的朋友?”
云肆渡只感觉戎遣的样子有点可爱,不甜了,变酸了,他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脸颊,说道:“那个救了我的夏姐姐啊,还能有谁?”
还能有谁?
难道一个还不够多吗?
戎遣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嫉妒和恼怒,随着得到云肆渡越来越多的喜爱和依赖,他就越贪心。
越想遵从自己的私心,将人囚禁在自己身边,永远无法逃离。
总觉得所有靠近云肆渡的人都是别有用心,想要把他从自己身边抢走。
可戎遣又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云肆渡是一个自由独立的个体,他有家人有朋友,说不定在被他捡回家之前还有喜欢的人。
而他不过是个趁虚而入的人。
戎遣被这两种想法拉扯折磨着,患得患失的痛苦如影随形。
他一面说着能大方放手,一面又不准云肆渡跟其他人扯上关系。
他卑劣不堪极了。
“不一样的哦。”
唇角传来温热的触感,尽管只有一瞬间,还是瞬间抚平了戎遣心中的焦躁和不安。
他愣愣地看着踮起脚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的云肆渡,在对方漂亮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扭曲丑陋的面容。
真是不堪入目。
戎遣刚想偏过头,就被对方捧住了脸颊,用力揉搓挤压了两下,轻微的疼痛让他清醒过来。
云肆渡神情认真地对他说:“你是我的男朋友,是唯一的,是最喜欢的,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戎遣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悄悄扬了扬唇,但语气不怎么相信地说道:“真的吗?”
云肆渡摸了摸他后脑的头发,像哄一个闹脾气的大狗狗,“当然是真的。”
戎遣说:“那你亲我一下。”
云肆渡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戎遣得寸进尺:“可以亲别的地方吗?”
云肆渡挑了挑眉,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颈侧。
戎部长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