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大小姐,别织你的毛衣了?”舒一含合上蓝色的钢笔,将书整理好。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对正在全神贯注织毛线的颜暮歌说。
“等等呀,马上完了!嘿嘿!”颜暮歌还是低着头织她的毛线。
“我先走了,你跟着。”
“别别别,我去我去。”看着转身离去的舒一含,满脸不情愿的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抓起笔就跑。十一月的天气,偶尔云淡风轻,偶尔烟雾蒙蒙。放学的铃声响起,勤快的人都三五成群的约着去食堂吃饭,教室里就剩两种人:嫌弃天冷,懒得出去的人,所以请人带饭。刻苦学习的人,下课去阳台吹吹风,清醒一下脑子。等值日的人打扫完卫生,回到座位上继续学习。
路上的人都少了许多,路边的杂草,染上淡淡的雾气,几朵野花在风里低吟。
“暮歌,要我给你带饭吗?”颜暮歌跟着舒一含下楼,刚好碰见准备去吃饭的室友。颜暮歌停下来想了一下说
“给我带份炸土豆吧!”
“只吃土豆吗?”苏苏不确定的问她。颜暮歌看着走的不远的舒一含说
“那就再带一份!”
“两份土豆呀?”
“嗯,去吧。我去检查卫生了!”
“快去吧!”
“走那么快干嘛?赶死队吗?”颜暮歌好不容易追上舒一含,气喘吁吁的一手捂着腰,一手拍着胸口抱怨抱怨道。而对方只是淡淡的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嫌弃的说了句
“腿短!”
“呃呃,舒一含,你这是人生攻击我,我要去办公室告你。再说了,我腿长一米五。”舒一含眼神打转了她一圈,忍不住笑了
“蠢得死,还没一米五高吧?”
“扯淡。一米五多点。”
“是吗?多多少呢?”
“呃呃,哎你看看你看看,这个班哦,肯定没有认真打扫卫生。这好大一团垃圾呢?”舒一含被她转移话题,无奈的笑笑
“哪儿?”然后提笔准备在纸上备注。
“我面前呀!”看着她满脸得意的笑容,舒一含反应过来她在拐弯报复自己。却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无聊,走吧!”
颜暮歌看着走在前面是人,蓝白的校服,合身的套在身上。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身姿修长。缓缓走在青黑的泥石路上,两旁的叶子轻轻的飘落,雾色慢慢变浓。县得有点好看。
“走了,发什么呆呢?像个智障一样。”舒一含回头看着一脸痴呆的人,忍不住又说了她一句。颜暮歌马上不情愿的走上去,
“你头上有东西!”舒一含没理她,继续走着。
“你头上真有东西!”颜暮歌又喊了他一句,舒一含这才回头,手朝头上摸去。颜暮歌看着他摸了半天,还是没有够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说了句
“头低下。”舒一含看着她脸上的认真,不知为何,就乖乖把头低下去了。颜暮歌微微踮起脚尖,伸手从他头发里拿下了那片粉红色的木芙蓉花瓣。
“看,没骗你吧!”舒一含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从她手里接过花瓣,低声说了句
“是了,走吧。”颜暮歌看着他的背影,恨恨地说了句
“花瓣飘在牛粪上!”
一栋楼立在树林的前面,雾色渐茫。颜暮歌站在楼下摩拳擦掌,兴奋的表情跃于脸上。舒一含转头看了看她,问
“又干嘛?一副捡了钱的表情。”
“嘿嘿,听说这栋实验楼之前是建在坟地上的哎!”
“所以呢?”
“你没听说吗?”
“什么?”颜暮歌一脸神秘的挨近他,然后兴奋的说
“听说有人听见晚上有人哭呢!”
“一天天神经兮兮的,你看见了?”
“看见了,迁坟的时候。不过很可惜,尸体被白布盖着了,我没看见。”
“你是不是很遗憾没看见?”舒一含笑着问她,她一摆手进楼了
“一般吧,只是有点好奇。”舒一含跟在她身后,对此无话可说。
站在阴暗的走道上,看着空荡荡的实验楼,风刮着楼前的树,发出稀稀疏疏的声音。颜暮歌大手一挥说
“你去从一楼查上去,我去四楼五楼看看。”说完也不管舒一含的反应,转头就朝着楼上去。舒一含看着她溜上楼的背影,笑了。嘲笑自己太小看她的胆子了。
颜暮歌上了四楼,看看这儿看看哪儿的,发现除了异常安静之外,啥也没有。然后低头在表上写了个:高二八班,八分。又悠悠然上五楼去,等她从五楼厕所出来的时候,发现走廊尽头有个教室门是打开的,就往那个教室走去。她在门口站了一秒,然后走进教室,逛了一圈之后发现除了一地都灰尘,还有一直在飘荡的窗帘,啥也没有。她叹了口气,揭开窗帘,把窗关了。等她关好窗,就弯腰在地上拣了一根不知从哪儿飘来的树枝,藏在背后。小心翼翼的的往门口去了。
“哇!”谢晨晨突然从门口跳出来,而迎接他的不是颜暮歌吓得惊魂不定的脸,是铺天盖地落下来的抽打。
“哇你大爷哇,一天天就想着吓唬我。你妈妈没教过你,人吓人吓死人吗?这么大人了还玩这种小孩子游戏。”
“疼,疼,疼。颜暮歌你轻点。一天跟个母老虎一样。”原本安静的楼,此刻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有几个路过的女同学,顿了一下,拉起对方埋头就跑。树林里的风还在叫嚣着,夜色渐渐昏暗。
“说什么?你给我站住!”
“打我呀,小短腿,跑得慢。”
舒一含站在楼下,听见谢晨晨的叫声越来越近,暗自佩服颜暮歌的战斗力。
“舒一含,快帮帮我,这个死丫头下手太狠了。”他一把抓住舒一含的胳膊,弯着腰躲在他身后,颜暮歌跑出楼,手里拿着根树根指着他说
“你让开,我怕你等下沾到血。”
“老舒,是兄弟就别让!”谢晨晨死死拽着舒一含的胳膊,伸出头朝颜暮歌吐舌头
“死丫头,几天不打,就像上房揭瓦了。”看着他一脸害怕,畏首畏尾躲在自己身后挑衅颜暮歌的样子,感叹说
“也不知道是谁三天不打,就皮痒了。”
“没错,今天我就让你看看皮开肉绽的样子。”颜暮歌也不管他,绕过舒一含就抓他。舒一含满脸无奈,悠悠说了句
“化学老师来了!”果然,一听这话,颜暮歌立马扔掉手里的树枝,站成一副乖孩子的模样。
“哪儿?”她小心翼翼的的四下张望了一下,看着除了远处灯光通明的教学楼,和幽暗的路灯外,鬼影都没一个。回头再看看舒一含若无其事的表情,发现自己上当了。而谢晨晨早就拔腿跑了。她看着舒一含,说了句
“狼狈为奸,哼。”舒一含看着她因为追跑而微红的脸,笑着说
“走吧,天要黑了。”然后接过她手里的档案,走了。
“还要整理今天的卫生情况是吧?”
“嗯!”
“那也太多了吧?你今晚来得及吗?”
“应该可以。”
“哎,帮人帮到底,送人送到西。我帮你吧!”
“送佛送到西。”
“有区别吗?管它呢,又不是去地狱。你把作业借我抄抄!”
“自己做!”
“别呀,都说借都嘛,下次我的给你抄。”
“不敢抄。”
“没良心的。”
夜幕降临,远处的灯渐渐亮了,今晚的雾气遮挡的白色的月光。有人在木芙蓉下捡起一片粉红色的花瓣,放在昏暗的路灯下细细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