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子刚刚打过去便被人稳稳握住,傅卿心中一惊,同时抬脚踢他下盘,那人像是早有防备的躲开,同时低低笑出声来。
傅卿心口一窒。
“怎么连我的脚步都听不出来了?”
是周应淮!
她松了手,周应淮顺势将扫把放在屋外,又把房门再打开些,自己才进得来。
傅卿已经去点了灯,屋里瞬间亮起来。见了他,傅卿立马红了眼眶。
“怎么还想哭鼻子?”
他笑着走到她跟前来,想给她揉揉发红的眼角,想起自己还没洗手,又把手放了回去。
转头看看床上熟睡的乐安,“两天不见好像又长大了,模样越发可爱。”
傅卿吸了吸鼻子,“饿了吧?我给你做点吃的。”
“好。”
周应淮把床边搭着的外衫拿过来给她披上,又去看了少禹和玉丫头,这才来到厨房帮她烧火。
“你又给少禹买书了?”
傅卿眉心一跳,“屋里没点灯你都看见了?”
“就放在他的枕边,我还能看不见?”
傅卿轻笑,“我都告诉他不准抹黑点灯看书,他还是不听。”
周应淮正把柴火往灶膛里添进去,一边头也不抬的说:“你不用这样宠着他,字嘛,认识几个就够了。”
“当时我们可不是这样说的,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周应淮还当真就不说了。
因是半夜,傅卿只简单的给他做了碗面,怕他不够吃,又给他煎了个蛋。
少禹听见声音起来,见是他回来了,一扫困倦,立马变得精神起来:“爹,你回来了。”
周应淮招招手,等他来到跟前,便把碗里的荷包蛋夹给他。
傅卿喊着他,“你吃你的,我再给他煎一个。”
只是她低头一瞧,鸡蛋篮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饿,我就是想爹爹了。”
瞥见她的神色就知道鸡蛋没有了,少禹懂事,也不贪嘴,倒是给傅卿弄得不好意思了。
“那我就先回去睡了。”
说罢,少禹又进了屋,关上了门。
她把空掉的鸡蛋篮子收到一边去,“那你吃吧,我明早再给他们做。”
周应淮吃完了面,傅卿接过空碗准备顺手洗了,却被他拦下来。
“明天再弄吧。太晚了,小心一会儿把玉儿跟乐安都弄醒。”
傅卿先回屋里,躺下不过片刻周应淮就洗漱好进来了。他脱了衣服,贴身躺过来,有力的臂弯环在她的身上,给足了她安全感。
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乐安哼哼唧唧的闹奶喝,傅卿把她搂到怀里,给她饱饱喂了一餐。
下一瞬,她才后知后觉的转过头,正好对上周应淮灼灼的目光。
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他昨晚已经回来了,忙又把身子侧回去,“看什么看,小心长针眼。”
周应淮又是低笑了两声,厚脸皮的把脸贴在她的后背。
“能看一眼,长什么都不怕。”
说罢,他还真又凑了上来……
玉丫头抱着花姐儿,抚掉被风吹到额前的乱发,盯着主屋房门又问了一遍。“爹当真回来了?”
“回来了。”
“你骗人。爹每天早早就出门了,怎么可能现在还没起来?”
少禹捧着书看,连头都不舍得抬。
“爹半夜回来的,许是累了吧。”
刚说完,主屋的门就打开了。玉丫头欢喜的跑过去,扑进周应淮的怀里。
“爹爹,想你!”
周应淮摸了摸她的小脸,“爹爹也想玉儿。”
玉丫头把花姐儿让给他抱,周应淮拿着端详一阵,又还给她。
傅卿抱着乐安从里头出来,见玉丫头头发乱糟糟的,又把乐安交给周应淮抱着,喊着小丫头去梳头。
两天不见,乐安好像已经认不出亲爹了,盯着周应淮那张脸看了半天,最后竟哇哇的哭起来。
周应淮手慌脚乱,根本不知道怎么哄。玉丫头把花姐儿递到妹妹眼前,看着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乐安哭的更大声。
少禹有些嫌弃,说玉丫头纯属添乱。
周应淮忙把孩子还给她娘,不仔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女儿不至于认不出爹吧?
难道是两天没照镜子,胡渣长出来了?
傅卿接过乐安,回屋里把孩子裹在背衫里,乐安立马变乖了。
隔着背衫轻轻拍了拍,傅卿笑道:“小家伙,你也喜欢这个?”
此时院中一阵惊叹声,傅卿走到外头一瞧,见周应淮正从屋后扛了个大东西出来。
那东西身躯健壮,毛发粗糙,那一口獠牙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是野猪!
“你从哪儿弄来的?”
这话说的,周应淮是猎户,他一去两天,自然是从山里猎回来的。
周应淮把这么个大东西放在那张八仙桌上,竟一点儿都不喘。
“昨天回来太晚,放在前头怕一大早的吓着玉儿,便只能放在屋后。”
玉丫头凑过去,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
“爹,它会咬人吗?”
少禹早把书合上了,也凑过来看了看看。
“都死了,不会咬人。”
周应淮打了些水,把手上刚沾的血污洗掉。“一会儿我去借个板车,拿去镇上卖了。”
洗好了手,周应淮抬起头,看着她身上挂着的东西愣了一下,“你这是什么?”
傅卿招招手让他自己过来看。等到了跟前,周应淮笑了。
乐安被裹在里头,睁着眼睛乖巧的听着外头的说话声,模样乖巧可爱,叫他这个做爹的稀罕的不得了。
“你自己做的?”
他一眼就认出这是家里剩下的那几块布拼接而成,没想到竟然是兜娃娃的东西。
这东西新奇,颜色又这么别具一格,只能是傅卿的手笔了。
傅卿颇有些得意。“如何?我还用这个卖了三十五文钱呢。”
少禹抢着把昨天的事情说了,周应淮听了,甚是满意。
“有些小聪明。”
玉丫头不明白,“既然能卖钱,娘你为什么不自己做了去卖?”
闻言,周应淮没说话,少禹憋起了笑。
就傅卿的针脚也就只能做给自家用,可不敢拿出去卖钱。再说了,这里头是装小孩的,万一针脚松了,娃娃掉了,这责任谁负得起。
周应淮带着少禹去春生家借板车,玉丫头在门口捡小石子玩儿着。
一抬头,便看见村头来了一辆马车。
这马车宽敞富贵,像是哪个有钱人家的东西。
可两河村这种小地方从未听说过谁家有这样的亲戚,不知道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刚这么想着,马车便周家门口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