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回到知春园,见师父也并未询问自己在林府的过往,便就去探望明夏。
明夏身子已好了大半,只需等待拆了腿上的接骨木夹板就能痊愈了。
南溪也就放心的回去休息,养足精神,以应对这几日各府需要的南凤玉肤散。
南溪决定明日一早要先去鸡鸣堂一趟,先安顿好那边的诸多事宜。
她躺在榻上,幽暗的月光洒在屋内,越发显得屋子里的清冷。
南溪眼中又浮现出在林府出现的那个绝美女子的容颜,三日之后也许就能知道她是谁了。
恍恍惚惚间她进入了梦乡。
一大早南溪出府便见马车等在偏门处,马车上坐的竟然是卫辽。
南溪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道:“卫辽,你终于回来了。我前几日还问十七统领你何时能回来?”
卫辽再次回来,性子倒是稳了不少,以往听到南溪如此发问,恐怕早已是怨言不止了,可现下里,卫辽只道:“谢过南姑娘挂心。”
南溪看着变化如此之大的卫辽,变化得不止是黝黑而略显憔悴的面容,更大的变化是内心的疏离。
也罢,能回来就好。
南溪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上了马车前往鸡鸣堂。
祝鸡翁一向做事稳妥,鸡鸣堂的事南溪不在时也打理的甚是妥当。
有时南溪想不到的地方,他还会提醒南溪,真不愧曾是养过雀儿的人。
祝鸡翁见南溪来了,也是热情备至,小虎头帽更是围着南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卫辽跟在南溪身后寸步不离,一句话也不说,像个冰冷的人偶。
南溪和祝鸡翁商议好鸡鸣堂的事,便打算回知春园。可小虎头帽却拉着南溪,让南溪进去自己的新家看看。
原来随着鸡鸣堂的运转越发的顺畅,进账越来越多,睦王李淮景便在鸡鸣堂四周空地上给灾民们多安置了些茅屋以供其居住。
有些曾是奴籍的流民也因洪水失了身契而赎身成为平民,有家眷的亦可得一间屋独自居住。
此举在民间也是被广为称颂,睦州城人人都夸这睦王爷是个心善之人。
这不祝鸡翁和小虎头帽也终是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看着这简陋但还算温暖的居所,南溪也由衷的为小虎头帽高兴。
终于安定下来了,南溪每次见着祝鸡翁和小虎头帽心中的那一丝丝不安,现下也随之消逝了。
南溪坐在桌前,小虎头帽依偎在南溪身边,小脑袋在南溪身上拱来拱去,好不开心。
祝鸡翁看到小孙儿如此欢喜南溪,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随后便从身上取出个包裹。
当着南溪的面,祝鸡翁打开包裹取出一叠记录着密密麻麻的书册。
他将书简颤颤巍巍地递于南溪道:“堂主,这是老夫多年来养雀儿的心得记录,我已老矣,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这日志送与您,也许日后会对您有用。”
南溪不解地看着祝鸡翁道:“祝老翁这是为何?现下有了居所,日子也有了盼头,日志留着对祝老翁定有所用。”
祝鸡翁看向南溪摇摇头道:“老夫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越发的不利索了,只愿这本日志还能对堂主有用。老夫。。。。。。老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祝鸡翁说罢不敢抬头看南溪,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不那么妥当,但为了孙儿也是没办法。
南溪看着今日格外不同的祝鸡翁便道:“老翁请讲,南溪能帮定会竭尽全力相助。”
祝鸡翁看看南溪,又看看正依偎在南溪怀中的小虎头帽。
他一撩衣袍便跪倒在地:“堂主,如若不日老夫不在了,还请堂主能安置好我这孙儿,保他性命无虞。老夫将不胜感激”说着便向南溪行了跪拜大礼。
南溪见状慌忙扶起祝鸡翁:“祝老翁年纪大了,这又是何必。”
是不是他身子有何异样,想到这里,南溪将手搭在祝鸡翁手腕上,帮他诊诊脉。
疑难杂症南溪不会看,可是简单的脉象南溪倒是也能略知一二。
祝鸡翁的脉象没什么异样,也许是自己查探不出来什么,有机会让师父帮着瞧瞧,毕竟祝鸡翁是自己在鸡鸣堂的左膀右臂。
如无今日祝鸡翁之托,想必日后也会照拂小虎头帽的。
只是南溪心中有不解,这祝鸡翁现下为何缘由向她托孤。
想到这里,南溪下定决心看着祝鸡翁道:“祝老翁放心,日后我定会照拂小虎头帽,你大可放心。可是有何事相瞒,还请祝老翁如实相告。”
祝鸡翁双目通红的看看南溪又看看小虎头帽,终是摇摇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近些时日身子不如从前,有些担心罢了。还请堂主将此日志收下,仔细翻看,也不枉老夫一番心意。”
南溪见祝鸡翁有意相赠,便也不再推脱,将日志书册收了起来。
“祝鸡翁如若有何难事定要告知于我,我定会相助。”南溪还是不放心,又再一次叮嘱祝鸡翁道。
“多谢堂主挂心,这份心意老夫会谨记终生。”祝鸡翁低头向南溪行礼,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南溪亦是没见过如此的祝鸡翁,心想也许是他的身子抱恙,寻个机会早日让师父来瞧瞧,便起身向祝鸡翁辞别回了知春园。
日后南溪想起这日祝鸡翁的异常反应也是后悔不迭,自己的疏忽大意却。。。。。。
回到知春园,南溪便马不停蹄的调配南凤玉肤散,近日配置的需求多,所以白凤乌骨鸡也要好生照料着。
这些活计都让南溪忙的抬不起头来,不知不觉就已是深夜。
婢女送来的晚饭也没时间多吃些,这阵肚子已是饿的咕咕叫。
南溪就跑来伙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剩的吃食。
自从明夏受伤,这知春园的伙房总是冰锅冷灶,大抵也不会有什么吃食。
南溪饿着肚子又回到屋中饮了几口茶,可还是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掏出白日里祝老翁送她的日志书册看了起来。
书册里记载着养雀的方法,虽和白凤乌骨鸡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但却有诸多细致,让南溪不免对祝老翁心生敬佩之情。
越往后看南溪竟然看到了养雀抱雏的法子,虽这祝鸡翁养的雀儿不如白雀珍贵。
但终归同是雀族,有着不少异曲同工之处。只可惜记载的内容甚少,也只能做些简单的参照。
南溪正在遗憾之时,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